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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分明暗讽我和萧彦不清不白了。
我气恼地瞪他:“你以为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拓跋轲这样的畜生么?只要他喜欢的,不管别人怎么寻死觅活,先霸占了再说!禽兽不如!”
相见了,犹道不如初(一)
拓跋顼没争辩,只是垂下眸子,低声叹道:“你始终不懂他的心。”
我反问:“为什么我要去懂他的心?如果我一定要猜测他的心意,必定也只是为了用他的鲜血来清洗自己的耻辱!”
拓跋顼动了动手上沉重的镣铐,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他自语般道:“不怪你。逼迫中酝酿出的感情,注定是被辜负。”
我提起案上的笔,蘸满了墨,重重地落笔,写了一个字,才道:“你错了,逼迫中酝酿的,只会是仇恨,不会是感情。”
提起翰墨淋漓的纸,上面一个大大的“恨”字,毫无女儿家的娇柔纤弱,勾折间的锋锐,凌厉得像一把刀。
我的字一向不好看,但独独这个“恨”字,写得形神兼备,如一刀将仇人脖颈砍下那般痛快舒畅。
拓跋顼凝视着那字,摇头叹道:“皇兄不该喜欢你,我也不该喜欢你。”
顿了一顿,他又道:“阿墨,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别再相见了吧?我很怕下辈子我们还会是这样。”
自以为对儿女私情已经坚强到麻木了,听着这话还是满心闷疼。
当日我给拓跋轲逼着服了毒酒后,为了让拓跋顼保有对我的感情,去恨他的兄长,我曾说,要他下辈子做我唯一的男人,而他,也只许有我一个女人。
我辨不出说这话时自己有多少的真心,但拓跋顼想来是真心听入耳中的,才会不顾一切和拓跋轲翻脸,硬带了我逃出去。
他没能对我狠心到底,我也没能恨他到底。
如今,我宁愿他恨我,也宁愿自己恨他。
原来喜欢和痛恨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彼此喜欢,却不能不彼此痛恨。
我眯着眼,望着跳动的烛火,轻笑道:“好吧,下辈子,咱们还是别见面的好。不过……我没后悔过我们相山第一次相遇。如果没有那样的时光,我这辈子,也算是白活了。”
烛火到底是太亮还是太暗?我眼眶又给灼得疼痛。同时,有微弱的吸气声传来。
抬起头,他正挪动着手脚,飞快地别过脸去,面部给烛光剪出了一道接近完美的侧影,隐隐见得那深深的眸底,似有柔软的物事正缓缓流转。
我强笑道:“是不是捆着很不舒服?呆会我走了,他们解开你身上的铁镣就会好些了。”
“呵,其实你也怕我会伤你,对不对?”
拓跋顼低叹,“你已不敢信我,而我……大约也不敢再信你了吧?”
我无力去细想,默然地将手指划在墨汁尚未全干的“恨”字上划着,迤逦出的墨渍粘在手上,暗色的阴影像是干涸的血渍,轻易无法抹去。
对于我们之间完全不同的立场,信任显然得太多余并且奢侈。
气氛一时尴尬下来,只听他用手指慢慢地抠住铁镣上的铁圈,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拨弄着。
沉闷的几声磕碰后,他抬起头,几缕散落的发丝掩着颊边的笑涡,面部的神情立时显得柔和了。
他赧然地轻笑道:“嗯,扯远了。我只是背上伤口有点痒,哪里是捆着不舒服了?以为我是娇滴滴的姑娘家啊,这么点镣铐就难让我难受?”
我立时想起了我来的目的,忙笑道:“我帮你挠挠。”
拓跋顼眸光猛地一收缩,迅疾又柔和下来,蕴了一点笑意望向我,“梁帝萧彦的义女为我挠痒,若是传扬出去,我这个人质立马得变成肉酱了吧?”
我走到他身后,缓缓地解了他前方的衣带,松散了外衫,沿着他的脖颈,慢慢褪着他肩部的衣衫。
拓跋顼本来看含着笑意故作轻松,但随着我的动作,笑容已僵住,待我手指挑他肩部的衣衫时,他整个身躯都僵硬起来,触手处肌肉坚硬如铁。
“阿……阿墨,不用了罢。你还真想……那个萧彦把我给砍成肉酱?”
他笑得干巴巴,喉咙吃力地连滚动一下,仿若口渴般地低低喘息一声。
我和他均已不是当日竹林中不解人事的少男少女,他给一个年轻女子这样宽衣解带,甚至将手指滑过肌肤,会是怎样的感觉,我也清楚得很。
可我想了解的事,比眼前短暂的尴尬不知要重要多少。
我实在吃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