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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父亲——己经是弗·科西根伯爵了吗?——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
“是爷爷吗,先生?”迈尔斯轻声问。
新伯爵点点头。“非常安详,是在睡眠中,大约两小时前。我想,他没有什么痛苦。”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没有颤抖,但他的脸看起来比平时要苍老,几乎满是皱纹。他面无表情地坐着。一个意志坚定的司令官。形势在控制中。只有他的眼睛,偶尔从某个角度看,才像是有如受了打击、不知所措的孩子般的眼神。那眼神远比严厉的嘴唇更让迈尔斯害怕。
迈尔斯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愤怒地使劲儿用手背擦掉从眼眶落下的愚蠢的泪水。“见鬼!”他哽住了。他从没感觉到自己这么脆弱。
他的父亲犹疑地注视着儿子。“我”他开口了,“他受病痛折磨了好几个月,命一直悬在一根细线上,你知道”
而我昨天彻底断了那根细线,送了他的命,迈尔斯哀伤地想,我很抱歉但他却只是说:“是的,先生。”
为老英雄举行的葬礼几乎成了一个全国盛典。要三天穿着盛装做个木头人,迈尔斯疲惫地想,这有什么用?葬礼用的礼服被匆忙赶制出来了,是恰到好处的忧郁的黑色。弗·科西根官邸因为纷至踏来的公众成了个混乱不堪的舞台。灵枢停放在弗·哈腾葛城堡伯爵理事会的所在地。先是悼词。再是出殡——感谢格雷格·弗·巴拉调拨来一支穿制服的军乐队和盛装打扮的一支骑兵队,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几乎成了个阅兵式。最后才是埋葬。
迈尔斯原以为他的爷爷是那个时代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但看来并非如此一一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帮遗老,老头儿们一副硬邦邦的军人派头,带着他们驼背、干瘪的老太婆们,像一群边走边打 睡的乌鸦,步履瞒珊地走出隐居的木头房子,来到官邸。当别人把这位皮奥特·弗·科西根的孙子介绍给他们时,迈尔斯礼貌地忍受他们震惊和同情的目光,同时还要忍受着那些人翻来覆去念叨的往事,讲的都是些在他出生前就死了的陌生人,以及那些他真诚地希望再也不会听到他们名字的人。
即使最后满满的一铲土被填进了泥坑,这一切也都还没完。从下午到晚上,弗·科西根官邸里挤得水泄不通,被一大群确切地说,不能称之为有良好祝愿的人挤满了。迈尔斯发现,除了朋友、熟人、军队同僚、公众人物,上述各色人等的妻子、马屁精、猎奇者,还有比他原以为的要多得多的亲戚。
弗·科西根伯爵和伯爵夫人在楼下脱不开身。社交礼仪总是束缚人的东西,就他父亲而言,再加上政治职责,也就变成了双重枷锁。当他的堂兄伊凡·弗·帕特利尔被他的母亲弗·帕特利尔夫人拽着走进迈尔斯家的大门时,迈尔斯决定逃到惟一一个还没有被“敌军”占领的房间。迈尔斯听说伊凡已经通过了军官候选资格的测试。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受得了听他们谈论那些细节。于是,他顺手拔了一把绚烂的葬礼礼仪鲜花,乘电梯罐上了顶楼的避难所。
迈尔斯敲了敲雕花的木头门。“哪位?”门里传出埃蕾娜微弱的声音。他转动珐琅质花纹的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就把花仲进门缝里摇晃。又听到了埃蕾娜的声音:“哦,进来吧,迈尔斯。”
他走进来,靠在门上,冲她笑着。他正坐在窗边一把古董椅上。“你怎么知道是我?”迈尔斯问。
“欧,要么是你,要么是没人会跪在门外给我献花。”她的眼睛还在门把手上游移了片刻,不自觉地泄露了她刚才的推断过程。
迈尔斯马上双腿跪下,快速地膝行过地毯,带着欢快的表情献上他的礼物。“瞧!”他叫道,埃蕾娜惊讶地笑起来。他的腿开始用一阵痛苦的痉挛来抗议主人随意的滥用。“啊”他清清喉咙,又用小得多的声音说,“你愿意帮我起来吗?这些该死的支架”
“欧,我的天。”埃蕾娜扶他起来,让他坐在她的单人床上,帮他把腿放直,这才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迈尔斯环顾了一下这间小卧室。“这个小壁橱就是我们能为你提供的最好的房间吗?”
“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这扇对街的窗户。”她向他保证,“它比我父亲在这儿的房间还大些呢。”她闻了闻鲜花,有股淡淡的清香。迈尔斯立刻后悔没挑选一些更芬芳的花朵。她突然抬起头怀疑地看着他:“迈尔斯,你从哪儿弄到的这些花?”
他脸红了,心里觉得有些不应该。“呃,从爷爷那儿借来的。相信我,他们不会发现的。那里有一大堆呢。”
她无奈地摇摇头。“你简直不可救药。”但她还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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