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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觉弥是
上海印度富商哈同的总账房,他虽然生长在徐州,靠近有名的阳河大
曲产地南宿州,可是他却喜欢喝鉴湖的太雕,每月需要光顾“高长兴”
三两次。“高长兴”铺面是哈同公司产业,姬大爷来喝酒自然奉为上
宾。姬喝酒从来不叫小菜,进得门来身靠柜台,一只脚踩着板凳,先来
上一川筒,一筒喝完再续一筒,两川筒酒下肚,立刻就走,有些人跟姬
觉弥交一二十年朋友,还不知道姬觉弥是黄酒大亨呢!
当年上海电影界名导演但杜宇、殷明珠,都是喝老酒的高段数人
物,他们夫妇是“言茂源”的老主顾,三川筒花雕、三碟发芽豆,从来没
要过别的酒菜。自命为前清遗少小辫子刘公鲁,可就跟他们喝酒大异
其趣了,他小辫子始终未剃,宽袍短袖,一派盛国孤忠的气派,喝酒带
小厮给他装水烟抽。他的酒量如果喝完一川筒,就准得胡言乱语,可
是他偏偏夸海量讲排场,要吃三马路大发的拆肉、大雅楼的酥鱼、功德
林蔬食处的冬菇烤麸,三者缺一不可、有时自带,有时让酒店学徒买,
一顿酒要吃上两个多钟点,可是柜上也特别欢迎,因为他小费出手很
大方,往往给小费超过了酒菜钱一倍。
民国十四五年我在上诲,有一班朋友是喝柜台酒的,我受了他们
影响,也跟着他们东跑西颠喝柜台酒,其实我的目的是吃大闸蟹。“言
茂源”论座位,没有“高长兴”舒服,论酒的品质,也没有“高长兴”来得
醇厚,可是到了螃蟹上市,“高长兴”的生意就赶不上“言茂源”了。
北方吃螃蟹讲究七月尖八月团,南方秋晚金毛玉爪阳澄湖的大闸
蟹才肉满膏肥。上海几个大菜场虽然都写着有“新到大闸蟹”,可是凭
肉眼看,是真是假,颇难确定,同时挑尖选团也颇费事。“言茂源”所卖
的大闸蟹,虽然价钱稍贵一点儿,可是货真价实,要尖就尖,要团就团。
盛杏荪的公子小姐们有在“言茂源”雅座里八个人吃了五十只尖脐的
记录。螃蟹好吃在油膏,台湾蟹不论哪一种都是蟹黄太多,令人难以
下咽。
“言茂源”楼上辟有雅座,所以有些莺莺燕燕也来喝酒,当年名噪
一时的花国总统富春楼老六,有时跟她的相好,在灯她人静的当儿,也
来低斟浅酌一番。据她说:“言茂源”每天卖不完的团脐,立刻用酒醉
起来,由老板的如夫人亲自动手,加酒羼盐放花椒的分量都有诀窍,一
星期就能登盘下酒,不像宁波的盐蟹,要好久才能吃呢!
老报人何海呜、叶楚伧都吃过“言茂源”的醉蟹,据说风味绝佳,就
是要碰巧了,才能吃得到嘴。
胜利还都,正是秋高蟹肥的时候,走过四马路,想起了“言茂源”、
“高长兴”,找来找去,已无遗址可寻。经一位摆报摊的老者相告,“高
长兴”原址的楼面拆掉,重盖新厦后开了一家立群书店,“言茂源”将门
面缩成一小间,虽然仍然卖酒,只应门市外送,已经不卖柜台酒。我
想,北方的大酒缸、南方的柜台酒,恐怕已经是历史名词了。
遛弯儿·喊嗓子·吃早点
人上了年纪睡眠时间就日渐减少,买卖地儿的东伙们,每天清晨
在下门板之前,全都要到空旷地方活动活动筋骨,吸收点新鲜空气,然
后摇摇算盘开始营业。早些年虽然没有晨运这个名词,可是早晨出去
遛遛弯儿这个习惯,是古已有之啦。
从前早上遛弯儿,还有一个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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