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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知道你我过去,你这麽做康王必认定你买通我抢功。他城府极深,你一定要当心。”
“你不要担心我。”敬修搂住他,暖暖低语:“猫儿,你能回来实在太好了。”
敬修口中的“太好”邢耘心里何尝又不明白?敬修凌云壮志,必然少不了天子支持。如今连刑部的份内也交与密查,可见圣心对康王之疏疑,罢黜封砌的意图已是明了。封砌老谋深算必然不容易对付,而敬修,他岂是单纯的人?他手里握著天朝五分之一的兵权,他背後的人是皇上。这样的人,爱恨悲欢都不再属於自己。他的身,他的心,也如温存,露水朝夕。
天刚微明,敬修离去,邢耘只作熟睡不知。那夜之後敬修没有只字片语回来,邢耘明知他忙於公务,依旧压不住心底薄凉──如此无暇以顾,果然还是被利用了吧。
情情爱爱,肉欲沈浮,十年以为自己什麽都看淡,那点遗忘的痛,原来依旧刻骨铭心。那夜亲昵叫著他“猫儿”的人,到底已不是当初温如净玉的少年了。五万两黄金,买他或是买一个消息,如敬修所说,什麽不值?这个宅子,这样的生活,也如十年来无数的打赏,他出卖,所以他们给。
邢耘笑笑也便收了心。人,离了谁不得活下去?十年前且熬过来了,如今还有什麽过不得?
十四、雷霆万钧
日子便是这样静悄悄流过,金陵在波澜不惊中迎来了谷雨。云崖公子离馆,秦淮河岸一时大失颜色。为了重振风华,少不得借著节气搞出许多新鲜花样,推出许多新鲜人儿。
青楼就是靠这样迎新送旧牢固往来人客,人人只见俏丽风情,以为寻常,难得细想背後残酷。而残酷,总是与风光并立,如影随形。
朝廷、天下,莫不是如此。改朝换代、走马上任,每朝每代腥风血雨,末了总是歌颂太平。而腥风血雨到来时,何又不是雷霆万钧。
长平十三年谷雨,天子往文庙祭仓颉,归途遇刺,重伤垂危。康王八百里快骑连夜回京护驾。
四月初一,天子驾崩,康王执遗诏拥八岁皇太子登基,改年号绥元。封砌誓言伐逆,再一次独揽大权。
同日,刺客供认受贤王世子敬修指使弑君,查其在苏州调集兵马,逆反之罪落实,贤王府随即被查封。
四月初二,封砌大军挥下讨伐逆贼,正在苏州的镇西侯穆北缘亦闻讯响应,苏州大乱。
四月初三,叛军属下大半降服,敬修率少部残余突出苏州。
四月初六,得密报,敬修匿藏於穹隆山宁邦寺,兵马封山围剿,十天十夜。
短短十数日,谷雨事变好像一撮滚烫的香灰,落在天朝万般锦绣上,一点一点引燃,一点一点烧穿。穹隆山熊熊硝烟昼夜不息,宝刹古寺在兵刃血洗中再也闻不见晨锺暮鼓。
是夜,苏州城内,重重敲门声惊醒了梦中人。门房点灯应门,那敲门声乱无规律,听见外面含糊嚷嚷,似醉汉走错了门。门房骂骂咧咧轰人走,醉汉耍起无赖,门房急了吼著再不走就打了报官,狗也叫起来,一阵吵嚷似乎真的动了手,醉汉连连告饶,这才平了。
大门重关起来,外面的人却已到了里面。家主人接住夜来客,沈沈道一声:“景初!”
“阳升!”敬修还算镇定,身上披的大氅在夜里辨不出颜色,靠近了一股血腥,摸上满手赤红。
卓东来惊道:“你受了那麽重的伤!”
“我们一路用衣服扎紧了伤口,应该没有留下多少血迹。”
卓东来看一眼身旁,门口的仆从立刻说:“公子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请公子与客人先进去。”
卓东来扶了敬修进房,亲自为他卸甲疗伤。解开来许多零碎伤口,唯有肩头一道尺来长的刀伤,最深处不下寸许,犹自冒血,十分狰狞。卓东来脸色沈重,忙命仆人取了创药银针肠线并麻沸散来,打发敬修先服了汤药,一壁清洗缝伤一壁慢慢说话。
“你们怎麽闯出来的?”
敬修服药之後略有缓解,沈声道:“趁夜突围。封砌集中人马搜山,应该想不到我会在这时候返回苏州城。阳升,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你帮我去……”
卓东来眉间隐隐,打断道:“我听说裘怀顷反水,带走了你手下六成兵力?景初,你向来运筹帷幄,今次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敬修唯有悔恨!拳头握得“喀喀”作响,狠狠一拳砸在床沿,未缝合的伤口流出大股鲜血,险些连肠线也绷断了。
卓东来大惊,敬修凄然道:“阳升!是我愚蠢!这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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