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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归公,并依财产状况划分了成分。茂生家当之无愧地划到了富农类。
再之后,便是无数次的人为运动。头戴高帽胸挂批斗牌子的茂生娘,也无数次地在杏林院落间穿梭个不停。
一次次地刺激,使杏花村疯狂了,更使杏花村人疯狂了。人们都不容置疑地说,茂生爹的话应验了,真真地应验了。
就在茂生娘呼天不应,呼地不灵,即将绝望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悲哀,伴随着惊人的福气,双双降临到茂生家的门槛。茂生那一去无音信的爹如天降仙爷般地有了音信:他死了,准确地说是牺牲了。
他先被抓到国军当差,后又随军起义当了解放军,并干上了营长,在抗美援朝中壮烈牺牲。他当然成了烈士,茂生娘也当然成了军烈属。
鉴于茂生爹的功绩,上面重新为茂生家划分了成分,列到下中农类,并给了个去南京的招工指标。
茂生娘在喜一阵儿哭一阵儿,哭一阵儿喜一阵儿,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后,开始盘算着这指标是给茂生好呐,还是给茂响好。
在茂生的记忆里,茂生娘永远偏向着茂响。也许觉得茂响刚出生时就遭遇了遗弃,全是自己的过错,就格外地疼他。在她与茂生吃苦受累,甚至快要绝望的时候,仍不让茂响下地干活,以至养成了好吃懒做争强逞能的脾性,就此铸成了茂响坎坷的一生。这是后话。
当时,即使茂响不争,那招工指标也是非他莫属。问题是茂响争了,而且争得不可开交。茂生也是铁了心地想到大城市里去逛逛。而且,他是长子,理由充分。直到现在,茂生仍觉不平,自己对这个家出尽了牛马力,但始终没有得到娘的认可。
鉴于茂生的决心和家族村人的舆论压力,迫使茂生娘理直气壮地到公社,又跑到了县里,终于又争得了一个招工指标。于是,在村人妒嫉的目光中,茂生一家举家搬迁到南京,进了工厂,成了一户正正经经的工人阶级家庭。
过了几年,一位高中文化的城市姑娘走进茂生家,与茂生成了亲。她就是木琴。
按一般人的推测,茂生家至此应该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了。但事实恰恰相反,木琴的到来,才真正在茂生家掀起了大的波澜,并一直波及到杏花村,使杏林震荡,以至杏花村人那颗脆弱的心脏也随之“砰”然迸碎了。
这一切巨变皆由木琴与茂响一家的缘结引起的。
初时,南京的家还算平安无事。
茂响生就的好动性格,什么都想干,什么也干不成。一年多的时间就调换了三个工种,且干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情况一次比一次糟。到了最后,没人愿意要他,只得待闲在家。应该说,茂响当是南京城较早的一批待业青年。茂生娘一直没有事情可做,只是在家吃闲饭。这样,一家四口的所有费用全由茂生和木琴俩人每月二、三十块钱的工资来支付。一年之后,京儿又来到这个家里争饭吃,日子便愈显窘迫。
如是这样,日子也能凑合着过。要命的是茂生娘对茂响的偏爱到了无法容忍地程度。好衣要济他穿,他和娘吃饭要开小灶儿,而每日累死累活的茂生俩口子及尚在襁褓中的京儿只能自己动手吃大锅饭。而且,茂响也已到了娶妻成家的关键年龄。这成了茂生娘时刻牵肠挂肚的心病,推而广之,就列入了全家人的重要议事日程。
茂生娘逼迫茂生俩口子四处搜罗目标,几乎一星期便相一次对象,却没有一次成功的。没有谁能看上茂响这样的懒散之人。
茂生娘终日埋怨俩口子不尽力,就想以撒泼的手段催促茂生和木琴加快介绍对象的进程。于是,每日搜肠刮肚地想出些新鲜点子来闹。慢慢地,闹的范围渐渐地扩大到四周的邻居,程度也逐步升级。四处谩骂茂生、木琴的不孝,对兄弟的不关心。甚至几次闹到单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茂生、木琴对自己和茂响惨无人道地虐待,以至工厂几次给茂生处以行政记过处分。
这时的茂响积极与茂生娘配合,或以绝食或以砸锅摔碗相威胁。最后,竟把一肚子的怨气出在刚刚几岁的京儿身上,或是让他在泥里水里摸爬滚打,或是在圆滚的小屁股上掐一把,让他不歇劲儿地长哭,弄得家里哭声不断,四周邻居怨声载道。
到了这个份儿上,日子便无法过下去。
茂生哭着对木琴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们离婚吧,你再找个主儿,我和京儿回老家。
木琴捶打着茂生的肩膀道,我看中的是你,不是你家,你走,我也跟你到山旮旯里去。
就这样,在一九七零年的春天,茂生、木琴、京儿及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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