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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有了油菜花儿,吹进来的风仍旧是香的。使人想到篱畔田塍闲闲而立的桂、梅、枇杷和芭蕉。
与你相聚
是为了分离
之后的几天,她的窗子不见打开。可怜地,她想用一道玻璃
行走的树(5)
窗,阻挡住生活。
他再来,住过她的屋子已成空楼。
正像她曾说过的,一旦发生,就将结束。因为她不能放任自己,走进一个红尘世界男人和女人的故事,丧失他珍贵的唯一。
这样想着时,他仿佛看见她站在一树烂漫的春鹃前面,微眯的眼里含着笑,说,属于这块土地,和上面的人民吧。这会更有意义。
她没有走得太远,就藏进了几十华里外喧阗的西曼。时而,她会悄悄回来,在小城的街巷中走一走,去看看嫁禾飘香、果红菜绿的农田,到牧马坡上的白杨林中转一转。到处都能觅到他的痕迹。但是,他永不会再出现在眼前了。
世铭,对爱的敬畏和克制,是我们献给世界的一份负责。
你同意这样说么?
04
还有一个人,爱坐在老榆树下冥思苦想。他是慧鉴法师。所不同的,他是在白天。胡文焉漫游草原归来,常常看见。那都是些悠长的夏日黄昏。能看得出,每次,他都是已在那儿坐了很长时候。
胡文焉愿意走过去,和他攀谈。
慧鉴法师说,他知道老榆树,比见到要早得多。自他有记忆,师父就让他知道,在塞外草原,一座名曼陀的山峰脚下,有这样一棵神奇的千年老榆树。
那么,他的坐在老榆树下,是为了追缅师父?
完全是为了实现师父的毕生之志,慧鉴法师从秀丽的江南来到塞北草原。占古巴拉可以安息了,他儿子的弟子在一个世纪之后,终于重振昭慈寺,了却了他苍凉坚忍的遗愿。
真的,一个世纪了呢,整整一百年。
这是宗教的神力?还是人类心灵的力量?
慧鉴法师说,两者是一回事。宗教的河流从历史深处滔滔而来,传送的全是杰出生命灿烂的心念。
还说,他坐在这里,是为了和老榆树切磋佛学教义。
看见胡文焉惊异的眼神,他淡淡一笑,说,你不也是一样吗?我常常在明月如镜的夜晚,看见你缓步朝这里走来,犹如一棵行走的树。
行走的树!
是的,你,我,我们都是行走的树。用行走完成修炼,就像老榆树用坚定穿越时空。迎风屹立,坚如磐石。它其实在真正意义上已不是树,而是石,化石。
胡文焉忽觉心扉光明,刹那间完成了对自己的认证。
她欢喜而感恩,为造化的这份赐予。那就让我继续前行吧,让我把芬芳和清凉,遍洒在走过的道路上。
她跟慧鉴法师探讨了文学与宗教本质的相同,以及它们分别的意义;这些人类精神瑰丽的花朵,对于人心的熏染和导引作用。慧鉴法师告诉说,他正在酝酿,想创作一部佛学作品,讲述曼陀山的故事。
就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讲述释迦牟尼的故事?
她眼眸一亮。佛学著作里的曼陀山故事必定离不开昭慈寺,也就是说,它将讲述占古巴拉、桑奇贡布……和郑舜成等等人物。
慧鉴法师点头,任何时代都有优秀的生命,燃烧自己,放射光芒,将时空照亮。历史的通途就是这样在光明中延续的。
郑舜成的伟大,从某种意义上,不逊色于历史上任何一位大善知识,他的从最实际处改善民生,是一种最辉煌的苦海慈航。
胡文焉喜悦,那您将给佛教注入新的生机和活力了。
慧鉴法师更深地点头,作为一个献身宗教的人,有责任化入自己的生命,将宏伟的佛教发扬光大。
他认为,宗教应该更广泛深入地跟社会生活联系在一起,剔除所有神秘元素,朴实平和地潜入人们的呼吸。
就像文学、历史、哲学、音乐等等文化艺术一样。
这样才能与时俱进,获得发展。
境界,应该成为宗教的代用词。
成为宗教相对于人的终极目标。
有趣的是,这是他刚刚完成的参悟。就是刚才,她披着一身夕晖朝他走来的时候。
千日击锤,一朝放光。
慧鉴法师说,这应该就是缘吧?佛家所说的性灵互度。我和你,能够互相帮助,彼此在给予中获得。
作家与法师相视而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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