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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着尘土。他们躲到了二楼的卧室里,费力地点燃了壁炉,树木的阴影摇曳在火光中,说着要去地窖里取酒的阿列克谢一直没有回来。叶普盖尼点着蜡烛走了出去,发现他的情人站在一楼的一间会客室里,抱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静默地盯着面前的墙壁。
叶普盖尼走到了阿列克谢身后,在他们面前的墙壁上有一个突起的雕塑被白色的帷幔遮住了。阿列克谢走过去,伸手揭开了这个帷幔,灰尘在烛光中升腾起来,在浑暗的烛光下,叶普盖尼发现那是一个他所熟知的图案,深邃与粗鲁、自卑与狂妄、自由与奴役、崇高与低劣、不屈与驯服、阳光与冰雪、东方与西方、爱意与恨意、软弱与坚毅、虔诚与亵渎……一切矛盾的东西都在这个图案里浑然一体。
叶普盖尼看到了朝着两个不同方向的双头鹰雕塑,这片土地最贴切的形容词与精神图腾。
阿列克谢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转身看向举着蜡烛的叶普盖尼,轻轻说道:热尼亚,你看,我也有我的信仰。
说完,阿列克谢把酒杯和酒都放到了地上,走到叶普盖尼跟前,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把蜡烛放下,热尼亚,你的双手得用来拥抱我。
在摇晃的烛光中,他们在双头鹰的羽翼下拥吻了。阿列克谢亲着他的嘴唇、鼻尖与额头,喃喃地说道:欢迎来到人间的王国,热尼亚,欢迎来到我的领土。
在俄罗斯宽广的土地上,总有能暂时藏匿秘密的一两个角落。
那天晚上,在这个有八百多年历史的古城里,在一处古朴的小楼里,卧室里的炉火烧得正热烈,白色的被子被丢弃到了地板上,伏特加泼洒了一地,时间被窗外的树枝遮蔽了,情人拥抱的每一秒都像一百年那么漫长。
第十六章 聚会
来啊,我要创造出不可分离的大陆,
我要创造出太阳所照耀过的最光辉的民族,
我要创造出神圣的磁性的土地,
有着伙伴的爱,
有着伙伴的终生的爱。
——惠特曼《为你啊,民主》
叶普盖尼是被猛烈的敲门声所惊醒的,太阳已经猛烈到他睁不开眼睛。房间里还都是昨夜和阿列克谢的一场胡闹留下的残骸,他避开地上的酒渍,迷迷糊糊地走到门前,打开门。阿伯特那张俊美的脸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他面前,大声叫他的名字:热尼亚!
叶普盖尼猛然想起他还没穿衣服,身上还都是昨夜胡闹留下的痕迹,他惊吓得两步跳回到床上,用被单裹住了自己。阿伯特欢快地走了进来,踢开地板上的空酒瓶,打开了房间的窗户,让清冽的空气冲淡了房间里醉生梦死的气息。阿伯特有些奇怪地看着缩在床角的叶普盖尼:热尼亚,你又不是小女孩。
库里克和阿列克谢在楼下准备了早餐,他们简单拉开了餐厅的窗帘,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花瓶里插着松叶,阳光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落在牛奶和面包上,泛出淡淡的光晕,远处圣索菲亚大教堂最高的金色穹顶也在这冬日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们四个人就这样在打趣与闲聊中度过了这个清晨,叶普盖尼和阿列克谢坐在背对阳光的位置,库里克和阿伯特坐在他们对面。在安静的阳光中,叶普盖尼感觉到在桌布下面,阿列克谢握住了他的手。阳光温暖地抚摸着他两的后背,阿列克谢神色自如地跟阿伯特开着玩笑,轻轻地摩擦着叶普盖尼的手心,叶普盖尼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阿伯特和库里克,觉得整张脸都被阳光洒得发烫。等到库里克和阿伯特把盘子收去厨房的空隙,阿列克谢迅速地亲了叶普盖尼一下,带着牛奶和面包的香味。虽然他们已经不知道热烈亲吻过多少次,也度过无数个难以启齿的夜晚,但是这一刻,叶普盖尼还是感到有些羞怯。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来到这个房子,有的是士官生,有的已经成为正式的军人,有的是诗人,有的是贵族,他们互相打着招呼和攀谈着。阿列克谢在门口迎接着他们,游刃有余地和每个人握手与交际,房间里处处都少不得他,到处都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廖莎这里,廖莎那里。叶普盖尼都不用抬头,光听这些呼唤的声音就知道阿列克谢会在哪里。他们带来了食物和酒,在会客厅里热烈交流着,谈论文学、诗歌与国家的未来。在诺夫哥罗德的阳光下,这一群人显得天真而生机勃勃,就像是雪原上新长出的森林。
叶普盖尼察觉到阿伯特和库里克之间好像发生了一些不愉快。阿伯特一改往常的温和,冷冷的对着库里克。库里克在房间里很少与人交谈,他刻意保持一个冷漠的距离,把自己和这所房屋里的热情隔开,显得高傲而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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