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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连篇诅咒,骂声虽低,但内容精彩万分。
她猛地被丢到一旁,回眸瞧去,五、六条兽影已跃过墙头。
他……他真是鬼吧?只有鬼才有那么快的手脚……也不对,若是鬼,能有腿吗?鬼是飘着走,不需要腿的,但他、他有腿的,不是鬼……
男人长腿连连疾踹,几条狼般巨大的猎犬登时被踹破脑门,连吠都不给吠一声,余下一条气势陡弱,他在它张嘴欲叫时射出一颗随地拾起的小石子,大狗喉头被射穿,闷唔了声,倒地不起。
“共有几条?”他侧过脸瞪人。
她吓得张口不能言语,瞠圆眸子,连眼珠都在颤动。
然后,她模模糊糊听到自个儿挤出的声音——
“……九、九条……”她记得养在“天香院”狗舍里的凶犬,确实是这个数。
她甫道出,男人即刻跃出小三合院,而她唯一意识到的是他那头甩在身后的灰白发丝,在夜中竟如缕缕流光。
跌坐在地,她聪明些就该赶紧另寻藏身之所,无奈两腿很不争气地发软。
她小手交握着,绞着指,似碰触到什么湿黏物,低眉怔怔打量,才发现指与手背上沾了血……不是她的,她手上没见伤口的,只是适才胡乱挥揍,指节地方微微肿了……所以,是那人肚腹有伤,被她打得渗血吗?
他不是鬼,那……会是好人吗?
她胡思乱想,瞥见那几条狗尸,心脏怦怦跳,忙又把眸光移开。
不过两盏茶时间,一条影子翻墙而进,男人去而复返。
他瞧也不瞧她一眼,却是捞起她投进院子里的包袱,拎着就往屋内走。
“你……”她口干舌燥,要他把包袱还来,一时间还真鼓不起勇气。
两掌撑地,狼狈地爬起来,她无路能走,无处可去,尚未厘清思绪,两条腿已驱使她跟着男人进屋。
屋内昏暗,她摸索着,一直走一直走,来到一间点着小油灯的房。
厚布拼织而成的门帘垂到地上,她微掀一角,脚步略带迟疑,小小身子遂挤在门边,两眼戒备地盯着房里的男人。
后者正很过分地翻开她的包袱,啥也不瞧,却眼发亮地翻出里头的一袋芝麻饼和炸米香,抓起饼,十分猴急地猛往嘴里塞,唏哩呼噜的,活像几百年没吃东西似的。
“想进来就进来,我不吃孩子。”他满嘴食物,两颊都塞鼓了,口齿不清地乱哼一句,以为那孩子听不懂,下一刻倒是见她往桌边靠,走进小油灯晕染开的朦胧光圈内。
他“很好心”地递了块芝麻饼给她。“再不吃就没得吃——”话音忽而一顿,他目光阴鸷深沈,盯住浸在薄光中的那张脸。
方才在屋外的稀微夜月下乍然一见,只觉她受惊的眸子极亮,被他提住的身子轻得几无重量,而此刻再见她,尽管油灯发出的火光弱得可怜,但已多少能照清她一张脸皮。
小女儿家的瓜子脸绝对不足他巴掌大。
她额前覆发,发软,眉细,睫儿翘,五官生得相当秀致,但离“绝艳”尚差一段距离,唔……当然,只要她时时敛眉、敛目,别让谁注意到那对眼睛,或者就能不那么招摇……只可惜了,她的眼啊,无辜却也罪恶,一扬睫便生姿,水润水润的,所有神气尽汇其中,绝对的“祸国殃民”。小姑娘家生了这样一双会说话的秋水眸子,也不知该哭、该笑……
“你这模样,难怪‘天香院’又是人、又是狗的,全派出来寻你。”他哼笑,再次咬扯大饼皮,吃得很香。“再过个五、六年头,等果子熟了,酒酿成了,‘天香院’推你出去显摆,拿你当摇钱树,岂不赚翻天?”嗓音带笑,嘲弄地问:“你想逃,有那么容易吗?”
闻言,她脸色苍白,静静接过他递来的饼,拿着却不吃,好半晌才挤出声音。“……你怎知我、我是从‘天香院’出来的?”
他咧嘴露出两排白牙。“这座城里……呃,不,是这一江南北的大小事,多少都得探探,久而久之自然熟了。老子出去追狗的时候,看到‘天香院’那几位护院打手。再有,就是你身上这味儿,像是脂粉又似熏香,老子上‘天香院’的时候闻过。”
水眸陡瞠,惊人的圆亮,她半点也不懂得掩饰心绪。
“你、你上过‘天香院’?!”
“上过又如何?”他把炸米香咬得喀喀响。“不过老子是去交货,可没闲工夫在‘天香院’里胡混。”
……交货?
她似懂非懂,隐约猜出所谓的“货”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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