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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在询问我是否想聆听她的提琴演奏。我迟疑着点了点头。
提琴少女于是拉奏起了小提琴。小提琴的声音不像钢琴那样宽广雄厚,但却更为清亮而富有穿透力。少女拉奏出的琴声平静而轻灵,犹如蝴蝶穿梭在花园里。花园里的人们不自禁都转过头来看着她,倾听她的演奏。我也默默注视着提琴少女。她按在琴弦上的手指细长纤小,却又伸展自如。小提琴曲仿佛是圣女的祈祷一样动人。
她拉奏的这首曲子是巴赫的G弦咏叹调。提琴少女喜欢演奏巴赫的无伴奏小提琴组曲。这是我以后才知道的。
演奏了几支曲子后,她看了看我,把小提琴收进了琴匣里。天色暗淡了下来。
“今天他大概不会来了。”我说。
少女稍稍点了一下头,然后无声地向我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我也站起身。
“再见。”她轻声说。
“再见。”我说。
第二天阿静来医院后,我询问他前一天是怎么回事。
“学校里临时有钢琴考试。考完试我就去了酒吧,没来得及到这里来。”
“我是说你约她来医院里干什么?”
“你不是想听音乐么?所以我就求她来给你演奏巴赫的小提琴曲。”阿静说,“你喜欢听她拉奏的小提琴吗?”
“喜欢。”我有点费解地看着他,反问说,“你呢?”
“我也喜欢。”
“你喜欢的是她还是她的小提琴?”我问,“或者是两者都喜欢?”
阿静的脸慢慢红了,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什么来。这本身就是问题的答案。我连问也不用再问了。
吊了一个月的药水,我的黄疸指标下降到了正常水平。医生让我回家休养。不过每隔一周还要回医院复检一次。调养期间也要尽量避免和外界接触。
我想尽早返回学校。大学里的课程已经落下一截,如果通不过一年级的考试才是真正倒霉的事情。回家后我每天早上按时起床,按时服用一碗乌黑的中药。服药后嘴里一股怪味,只得拼命漱口刷牙。白天一边听音乐一边自习功课,背法语单词。闲暇娱乐是对照着法汉词典阅读法文原版小说。读书过程艰涩无比,犹如推土机在沼泽行进。但每前进一点,不管是新领会一段长句还是一个词组,心里总会产生小小的成就感。女孩借我的磁带翻来覆去地听了好多遍,算起来大约每天一遍。听了这么多,记住歌词的只有《加州旅馆》。
在家休养期间,我没有与见任何人,甚至和阿静也只通过两次电话。我养成了长跑的习惯。每天晚上睡觉前换上跑鞋到外面慢跑。跑完几条街回家洗澡睡觉。医嘱自然强调静养。但我不想整天卧床休息。住院回来以后脸都变圆了。倒不是医院伙食油水十足,但如果是吃了睡睡了吃兼每天一两瓶葡萄糖,人即便不变胖也会浮肿的。可我跑步并非是为了减肥。具体原因说不出来,也许还是因为无所事事吧。每天跑步来回距离加起来有四公里,只在开头两天有些吃不消,后来也就坚持了下来。跑步本身毫无乐趣可言,而我居然跑个不停。养病期间,晚上长跑成了我的特殊排遣手段,不管这手段多么无趣。
休养了一个月后。各项指标的检查结果恢复了正常。我康复了,可以返回学校了。
重返学校的第一堂法语口语课上,法籍教师讲的是萨特与波伏娃在二战时的爱情故事。西蒙娜给被德军关押的萨特写信,“我要把我的情况告诉你,给你的生活增加一点乐趣。”他们的信上惟独不提战争本身。雨果说,情书是通过邮局寄送的一个吻。法籍教师问口语班的学生有没有收到过邮局的吻。有个男生回答,相比政府机构,他宁愿要现实中女孩的一次亲吻。大家都笑了起来。
课后,我把磁带还给英语系的女孩。
“不好意思,我不是成心不还的。Je m’excuse beaucoup pour cela。”
“Laissez ; ne prenez pas cette affaire au coeur。”她接过磁带,说,”好久不见,听说你生病了?”(注:法语,对此我非常抱歉。请不必放在心上。)
“黄疸性肝炎。有传染性,所以住了一个月院,又在家里呆了一个月。”
“你真够pool的。”
“磁带的事,对不起。”我说。
她笑了。“你不会真的往心里去吧?一盒歌曲磁带罢了。我不认为你是那种拿了磁带溜之大吉的家伙。不过,就这么算了我也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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