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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在长矛比武中因意外事故被刺身亡,继承人路易十三和他的奥地利公主在皇家广场的落成典礼上举行盛大婚礼。三百九十年后的今天,身为外国游客的我在同一地点面临窘境束手无策。这样一联想,心里仿佛稍微好过了一点。可是安慰只限于精神层面。我没有钱,没有有效证件,什么都没有,和非法入境者没什么区别。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正一筹莫展地枯坐沉思时,一个警察模样的法国男子穿着轮轴旱冰鞋溜进广场。穿旱冰靴的警察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不由抬头看了会。从滑行的姿势来看他显然技艺纯熟,其风范与职业选手相比也相差无几。欣赏一会后,我抬手向他打了个招呼。旱冰警察一个姿势优雅的大回转,溜到我的跟前。
“请问如果遇到抢劫应该怎么办,警官?”我问他。
“抢劫?您遇到了?”
“就在半小时前。”我回答,“护照也被抢走了。”
他同情地耸耸肩。
“先报案好了。”
旱冰靴警察叫我跟着他走。我们走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两条街之外的马莱区警署。他领我进到警署里间的办公室。办公室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穿警服的人坐在办公桌前埋头阅读什么,其余人大概已经下班回家了。法国人下班非常守时,警察应该也不例外。
旱冰靴警察把我托付给靠办公室里唯一的当值警官后随即滑行离开。被托付者中年秃顶,面貌同好莱坞演员尼古拉斯凯奇有些相像,不过人显得随和许多,顶也秃得厉害些。
秃顶警官合起正在读的书,抬头露出公务员式的微笑,右手伸出示意请我坐下。笑容明显亲切友好。我在桌子对面坐下,瞥了一眼书的封面——《三十口棺材岛》,莫里斯·勒布郎著。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先生?”他问。
“是这样的,四十分钟前我刚刚遇到抢劫。”我说。
“哦,抢劫。请等一等。”警官慢慢地从一沓文件下找到案件登记表,拿起一支水笔试了试还有无墨水。“您不是法国公民吧?”
我说自己是来法国旅行的中国游客。
“请给我看看您的护照。”
“护照也被抢走了。”
“嗯,这就有些麻烦了。”
尽管有些麻烦,却也并非好毫无办法可想。警官打电话给机场确认我的身份,又从电脑上核查到我的入境登记。我看着他一一记录下来。
“那么,接着请叙述一下事件的经过好吗?当然,过程越详细对我们越有帮助。”
我从下飞机开始说起,如何上的出租车,如何在车上瞌睡,睡醒后如何发觉身处不知名的黑暗小巷,司机如何拿出左轮手枪,如何不慌不忙地告知我抢劫事实,如何拒绝了我要回护照的请求,我如何下车,如何遇到穿旱冰靴的警察来到这里。被抢的包里杂物也一一列出。现金、旅行支票、信用卡的数目也大致告知。秃顶警官停笔,善解人意地拿纸杯倒了杯矿泉水给我。我一口气把纸杯里的水喝完了。
“您有没有注意到出租车的车牌号?”
“没有。上车前没有想到,下车时没有看到。”我说,“我只知道出租车的司机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人。他说自己来自奥斯陆。”
警官补上这点,又问了司机的面貌特征。我回答说是典型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特征,金发碧眼,高大强壮。他低头记上。
“衣着呢?”
“他好像穿着一件黑色夹克。”
“您确定他拿的是真的手枪么?”
“不知道,大概是真的。”我说,“是左轮手枪,就是西部片里大多数牛仔用的那种左轮手枪。”
“西部片左轮手枪……口径清楚么?”
“不清楚……应该不大也不小。”
“不大也不小?嗯……”他为难似地发出鼻音,“那枪管长短呢?”
“长短……不长不短的样子。”我比划着说。
“不长不短……”
“……”
“您对周遭事物可真够关心的。”警官摇头一笑,停笔不前。“不是我怪您,先生。但是从您的叙述里能够提炼的有价值的线索基本为零。综合起来就是巴黎有个年轻的北欧司机,开黄色的雷诺出租车,持不大不小的左轮手枪,用不怎么典型的亚森·罗平方式温文尔雅地洗劫了您。仅此而已。”
“我不是军火专家,也不是作家或画家,缺乏那种职业观察力。”我为自己辩解,“所以疏忽某些细节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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