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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莉又把信放在年轻人的面前。
他念道:
“我要离开巴黎几天;如果我不来看你,你会听到有人谈起我的。”
“怎么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意思是说,罗朗在抓你。”
“这有什么关系,只要罗朗不会死在我们任何人手里就行了。”
“可是,你,不幸的人啊,你会死在他手里的!”
“你以为他杀了我,我就会非常恨他吗?”
“哦!在我最最害怕的事情里,这个念头我还没有转到过呢!”
“那么,你以为你的哥哥在追捕我们?”
“我可以肯定。”
“你是怎么肯定的?”
“因为他那时候以为受了重伤的约翰爵士已经死了,他曾经发誓要为他复仇。”
“如果约翰爵士不是受了重伤,而是真的死了,”年轻人辛酸地说,“我们也许还到不了现在这个地步呢,阿梅莉。”
“天主拯救了他,夏尔;他不死反而好。”
“对我们来说吗?……”
“我不想猜测天主的意图。我对你说,我亲爱的夏尔,当心罗朗,罗朗就在附近。”
夏尔不相信地笑笑。
“我对你说他不但就在附近,而且就在这儿;有人看到他了。”
“有人看到他了!哪儿?谁?”
“你说谁看见他?”
“是啊。”
“夏洛特,我的使女,监狱看门的女儿;昨天星期日,她向我请假要去看望她的父母:因为我要见你,我就准了她的假,要她今天早上回来。”
“那又怎么样呢?”
“于是她在她父母处过夜。十一点钟,宪兵队长带来几名囚犯,在替犯人登记的时候,有一个裹在斗篷里的人来找宪兵队长。夏洛特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似乎很熟;她仔细地对他瞧,后来那个人的脸从斗篷里漏了出来,她认出了是我的哥哥。”
年轻人做了个手势。
“你懂吗,夏尔?我哥哥到这儿,到布尔来了;他来得非常神秘,连我也没有通知;我的哥哥找宪兵队长,他一直跟到监狱里来,他只跟宪兵队长一个人说话,后来他又不见了;这对我们的爱情不是一个可怕的威胁吗,你说呢?”
果然,在阿梅莉讲话的时候,她情人的脸上盖上了一层阴云。
“阿梅莉,”他说,“在我们开始做我们现在做的事情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将遭到的危险。”
“可是,”阿梅莉问,“你们至少已经换地方了吧,你们已经放弃赛荣修道院了吧?”
“只有我们当中已经死去的人还留在那儿,现在还住在那儿。”
“赛泽利阿山洞这个隐蔽处是不是安全?”
“和所有有两个出口的隐蔽处一样安全。”
“赛荣修道院也有两个出口,可是你自己说,你们有人死在那儿了。”
“死人比活人更安全:他们肯定不会死在断头台上了。”
阿梅莉感到从头顶冷到了脚底。
“夏尔!”她喃喃地说。
“听着,”年轻人说,“天主和你都是我的证人,在我们会见时,我总是把我的微笑和快乐加在你的预感和我的惧怕之中;可是今天,面貌改变了;我们面对着斗争。不管怎么说,解决这件事情的时间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情夫们在受到巨大的危险的威胁时强求他们的情妇所做的疯狂和自私的事情,我决不要求你做,我不要求你对死人保留你的心,不要求你对尸体保持你的爱……”
“朋友,”年轻姑娘把手按着他的胳膊说,“你要注意,你快要怀疑我了。”
“不,我比这更看重你,我让你有作出任何牺牲的自由,可是我不愿意有任何誓言束缚你,也不愿意有任何关系约束你。”
“那好,”阿梅莉说。
“我所要求你的,”年轻人接着说,“你将以我们爱情的名义向我宣誓的——唉!这会给你带来多大的痛苦啊——,那就是,如果我被逮捕了,如果我被缴掉了武器,如果我身入囹圄,被判了死刑,我所要求你的,我一定要你做到的,阿梅莉,那就是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武器偷偷地送给我,不单是给我一个人,而是给我所有的伙伴,好让我们始终是我们生命的主人。”
“可是,夏尔,你不允许我把一切都讲出来,以求得我哥哥的同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