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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单等小媳妇儿再来。这时,这老洞狗子已经起了歹心,他刚把菜刀放进褥子底下,果不出所料,和头天晚上一样,小媳妇儿又来了……
“老洞狗子点上松树明子照亮,这回他可看清楚了,只见那个小媳妇儿穿了一身皂,小脸儿粉团似的那叫一个俊啊!虽说他这辈子没亲热过女人,荒山野岭之中也没有第三个人,可这老轱辘杆子很有定力,二人如同老邻旧居一般又有说有笑地开始包饺子了。这回,老洞狗子留神了,发现她总是趁他不注意,把饺馅子往嘴里头送……就在小媳妇儿要起身告辞的时候,老洞狗子摸出磨得飞快的菜刀,一刀砍在小媳妇儿肩头。小媳妇儿结结实实挨了一刀,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众人唏嘘不已,凤春儿眼泪都快出来了:“这该死的老绝户头,他可真下得去手!”
“后来呢?”
“后来,待老洞狗子举刀再砍,那小媳妇竟破门而出……”
“小媳妇儿跑啦?”
“跑了!”
“老洞狗子撵去了吗?”
“没撵。他像啥事都没有似的,收拾收拾上炕睡了。睡到天亮,煮了饺子吃饱了,才顺着血溜子找去。一直走出好几里地,才在一座塌顶的古墓旁找到了她的尸首,已经硬了。”
“真把她砍死啦?”
“对呀,砍死了!——你们猜猜,究竟是啥?”
“啥呀?快说!快说!”
“原来呀,是一只大白耗子成了精。”
“噢?!”
“啊?”
“啧啧,世上真有这等奇事呀?”
“哈哈!你们快看,把凤春儿吓的,小脸儿都白了……咦,我咋看,咋都觉得凤春儿像那个小媳妇儿呢!”
腊月三十儿这天,窗户纸尚一片黢黑,白四爷便早早醒来了。他裹着棉被心下琢磨,有道是头三十年睡不够,后三十年睡不着,这些老话儿说得一点都不错。四爷装上一袋烟抽起来,辛辣的漂河烟叶刺激着他的神经。鸡叫三遍,天还黑咕隆咚的,他掀去被子,起身把过年的衣裳往身上穿戴,覃氏也醒了,起身帮着丈夫系着纽襻,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话着。
今天,四爷穿了一件簇新的棉袍,腰扎一条皂青色腰带外罩着青缎绸面皮坎肩,绑腿是梅先生给他新置办的。
四爷穿戴整齐推开房门,见关七爷高盛和玉霖在扫雪,放声道:“瑞雪兆丰年啊!好啊!好啊!”随即把棉袍提起来,掖进腰带也操起木锨撮起雪来。
雪花像棉桃儿似的飘洒着,四爷直起腰来,张望着雪花飘舞的天空,摘下半新的四喜帽子扑打几下身子,跺了跺脚上的雪对关七爷和玉霖说:
“算啦,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扫了也白扫,还是等不下了再说吧!老疙瘩呀,一冬天你也没怎么回家看老娘。我备了两个果匣子,你替我回去给老太太拜个年吧!——不着急回来,安安稳稳在家过个年。等过完正月十五你回来也不迟……回去,叫你二哥来帮忙把猪祭了。七哥呀,你再迷瞪一会儿,等饭好了我让人去叫你。”又对高盛说:“你也回屋歇着吧!”
残局24
耿玉崑来到白府天已放晴,红红的太阳悬浮在白莽莽的山梁之上,雪野里反射着点点金星儿,刺得人眼睛生疼。
杀猪祭祀祖宗又叫祭太平猪。这些年来,白家祭太平猪都是耿玉崑帮忙,今年也不例外。玉崑坐在窗根儿下边搓麻绳,边与身边的人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在朝阳的映衬下,玉崑的脸膛儿红彤彤的,哈出的雾气变成了粉红色。
四爷看见凤春儿站在玉崑身边看人的眼神有点异样,狐疑地将手中最后一绺线麻递给玉崑,忽然嘿嘿笑起来,凤春儿听见东家笑得怪模怪样,脸一红转身进了东厦屋。耿玉崑看看四爷,又看看远去的凤春儿,问:“你捡着金元宝啦?”四爷也不回答,丢下他呵呵笑着进屋去了。耿玉崑莫名其妙地说:“这都是咋地啦?大过年的,怎么神神道道的!”
四爷在西条炕上放了一只新枕头,把一根绑了五条纸钱的杏树棍儿摆在上面,作为祖先就位的标志。
猪被抬进里屋,四爷帮着把猪放倒。这口黑猪是预留祭祀的牺牲品,耿玉崑抓住鬃毛将猪嘴朝北放倒在西炕沿前,单腿跪在猪的左侧将一碗白酒慢慢地往猪耳朵上浇,口中振振有辞:
“米淘得不洁净,斋戒得不虔诚,猪毛也不纯黑,恳请祖宗神仙不见凡人怪,求个吉利,您老就收领了吧!”这都是几辈人编好的套话,这个时候都是这么说,只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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