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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禾淡淡的回了一句:“是吗?”
于是,两人便开始合计,商量着该为霍梅意购置哪些个日用物品。这等日常琐事,小禾自然极为熟稔,方破阵却是一窍不通,跑去隔壁住处取了纸张笔砚过来,小禾说一样,他便在纸上记下一样。写到后来,一张纸上密密麻麻都写满了蝇头小楷,小禾却仍是如数家珍,一样一样地接着往下说,什么枕头、被头、脸盆、脚盆、茶壶、夜壶等等,恒久也说不完似的。
方破阵笑道:“够啦,够啦,这许多东西,咱们两人可搬不动,还是拣几样要紧的先送去。那霍先生胡子刺碴,一头卷发又乱又臭,跟个鸟窝没多大分别,我瞧他也不大像是个贫图亨乐的人。他是要练一门很厉害的武功,这才避到帮源峒去的,又不是去安家入户亨清福,用得着把整个家都替他搬去么?”
小禾听他说得在理,嘻嘻一笑,道:“那倒也是。”重新说了几样日常必备的物品用具。方破阵用手中的毛笔在她所说之物旁画了圈儿,当作认记。
小禾心细,忽又想起一事来,说道:“我去帮源峒服侍那位霍公公,总不见得是一天两天的事,要是大奶奶老见不着我,问起来,那怎么办?”方破阵搔头抓耳,一时间哪答得出?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连想了好几条搪塞之策,都自觉不妥,最后还是小禾定下主意来:“要不待会儿我就去你妈妈房里,跟她告个假,就说我爹托人捎来口信,说是我爷爷犁田闪了腰,躺在床上动不了了,要我回去服伺老人家一段日子。”
方破阵笑道:“嗯,这法子倒也使得,只是累你爷爷白白受你一顿咒。”小禾横了他一眼,嗔道:“还不是你害的!”
二人合计停当,分头行事。小禾去跟周氏告假,方破阵自去采办物品,约好在牛棚前会合。
小禾得周氏准假,回房拣了几样换洗衫裤,打个包袱负在肩上,趁午后酷暑府内少人走动,一路花遮柳掩,悄没声息地来至牛棚前。她料想方破阵购办物品,片刻间回转不得,东张西望,想找个干净处坐下静候。恰巧牛棚左侧一间小屋窗下,靠着一条半新不旧的条凳,于是便走过去摆好、坐下。这间小屋是方府堆放干草饲料的库房,以备耕牛越冬裹腹之需。小禾坐下后,见库房木门紧闭,挂了把铜锁,不禁微感诧异:“这牛倌十三也真仔细,屋子里堆放的不过是些麦秸稻杆,也用得着上锁?”
烈日炎炎,四下里一片岑寂,连蝉鸣也是听不到一声。小禾坐了一会儿,不见方破阵前来,暗道:“大热天的,可别热坏了少爷才好!”即使是静静地坐在屋檐下,也觉酷热难当,于是解下别在衣襟上的手绢,拿在手中当扇子搧了两扇。跟着又想:“少爷也真是的,书不好好念,去跟个来历不明的胡人练什么武功……”
她即将去服伺一位陌生胡人,而此人脾性如何,是柔顺慈祥,是乖戾暴躁?那是半点也摸不着边。虽然少爷先前已说道,这位波斯胡人外表看去凶狂野蛮,但只要顺着他些,他便凶狂自敛,仍不失是位慈祥的老人。然而听少爷讲述他同这位霍公公结识的经过,当知少爷和人家相识也只不过半日工夫,难道就能摸透了此人的性情脾气不成?她这般想着,自己也是不信,轻轻摇了摇头,心中甚是惧怕。只是这份惧怕之中,却又掺杂着些许多兴奋,觉得自己和少爷一道,瞒住了大人偷偷地去干一件隐密之事,甚是有趣好玩。
她坐在窗下,手托粉腮,另一只手轻轻摔动手帕,默默地想着心事,一时间心念如潮,想到惧怕处,秀眉微蹙;想到兴奋处,深感这般一个秘密,只有自己与少爷两人知晓,天下再无第三人与闻,而少爷遇上此事不去央求旁人,不去央求莲儿、真真,只求自己相帮,显而易见,那是把自己当作最最新密之人了,又不由得自怜自爱起来。
正当此刻,小屋内突然发出蟋嗦一声轻微响动,跟着又是一声喘息。那蟋嗦声已然极轻,但这声喘息似有若无,更是低沉轻微。小禾虽是近在窗下,可她正自神思绵绵,心无旁鹜之际,只听到前边的秸杆磨擦声,后面的那声喘息却未听见,当下也没在意,暗道:“老鼠真多,十三也不在屋子里下些鼠药,亏我刚才还说他行事把细呢!”生怕老鼠从窗中窜出,跳到自己身上,那可天下最最可怖之事,连忙起身走开。
刚走得两步,便听方破阵在左首墙角喊道:“小禾,快过来帮忙,累死我啦。”定眼望去,只见方破阵满头大汗,气喘嘘嘘,正弯腰抓着地上一只鼓囊囊的麻袋,想必是所购之物份量着实不轻,他一路背来,至此实在不堪重负,放下歇乏。她慌忙奔将过去,二人合力将麻袋抬到牛棚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