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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良久,没有人打扰我。热源已走,我这才感觉到身上渐冷,裹紧了被子也不能隔绝的冷。我暗暗地想:皇上,臣妾本就是如此之人,在这样的宫中,臣妾本该是这样的人。
我从被中摸索出去,终把衣服一件件地摸了回来,一件件地穿上,这才感觉暖和了一点儿。
忽又听见铁门声响,那狱吏恭敬地道:“娘娘,奴婢再给您添两个炉子?”
我一看,却见那狱吏神色越发的恭谨,倒真有两个炉子放在了门口。我道:“如此便够了,你也不怕牢房给烧了起来。”
狱吏道:“不怕,不怕,奴婢叫人日夜守着。只望康公公那里,娘娘为奴婢多美言几句。奴婢并非有意怠慢的,牢房布局本就如此,四面通风……”
她一副如不摆下炉具便惶恐不安的样子,我便摆了摆手,由得她去。她这才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松了口气。
我身系如此重罪,牵涉国之根本,就算夏侯辰真有心,恐怕也包庇不了我,要不然太后几次三番地牵涉到政变之中,他也不会次次都放下屠刀。最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几位镇边藩王兵*壮,如若听闻太后的死与他有关,还不借此机会出兵夺权。在宫中多年,我当然知道,夏侯辰未成年之时,朝政所有的事全被上官一族控制,他这个太子当得如若无物,随时都有被废的可能。上官一族权势熏天,所以那个时候,我才选择了太后,谁知道积弱的太子竟有翻身的可能?
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窗棂边偶尔有两朵雪花飘进来,被我接在了手里。我心想,我既入囹圄,你便再不承认是你的指示,又能怎样?你还是不能救我,还是只能任我由皇后处置。为救你的权势与朝政,我区区一名女子的牺牲算得了什么?
有狂风呼啸,雪花一片接着一片地飘飞而进,落在我的手里,终把我心中刚升起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消磨殆尽。
雪遮大地,缓慢布局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到了第三天,太阳才从云层之中露出脸来,把它的光辉洒在大地之上。想来宫内的红墙碧瓦皆是一片雪白,而这个时辰,打扫积雪的宫人正在清除主道上的积雪,以方便上早朝的皇帝乘銮轿而行。
在这里,白天与黑夜仿佛已经混淆。宫内没有人再来探望过我,我便整天昏昏而睡,到了夜间,反而不能入睡。虽有火炉熊熊地燃着,我却往往在天明之前便醒了过来,望着天空渐渐破晓,望着天窗渐渐发白。
我所能做的,唯有等待。望一切早日尘埃落定,望皇后早一日实现她的诺言。我也想过如果不成功便会怎样,如能把皇后一把拉入麻烦之中,以我卑贱的生命而言,却也够本了。这个时候,我反把生死看得淡了,倒越发得到了那名中年女狱吏的敬畏。她以为我有脱身良方,终有一日会重返宫中,侍候得倒是越发的殷勤。
这一日,我又早早地起了身,在牢房里兜了一个圈之后,便感觉无事可做。早膳是狱吏从司膳房领来的,想来还没有到,炉火整天整夜地烧着,狱吏还真派了两名属下照看。
过了良久,才见那女狱吏亲自提了篮子进来,神色一反平日的恭谨,平添了几分喜意。她开了锁头,走进来把篮子放在了案几之上,这才喜滋滋地对我道:“娘娘,大喜了!听宫内的人道,皇上要把您的案子发往大理寺重审,说是疑点众多。娘娘,你快要脱身了!”
她眉眼之中俱是羡慕,竟仿佛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我正揭开篮子拿出里面夹层的瓷瓦罐,一听此言,却仿若五雷轰顶,差点儿失手将瓦罐摔掉——如此一来,我所有的期望,所有的计划,岂不全都落空?
他何必如此。就算能帮我脱罪,我还能在那宫中生活下去吗?再说了,他这样一来,岂不给自己惹上无穷的麻烦。宫里面本就是一潭内有残渣无数的死水,若搅动起来,便会有若干种不好闻的味道直往上冒,无数的猜测与流言四散开来。一个不小心,便会惹到他自己身上,边疆不服气他的藩王说不定会借此作乱。
因为太后与他的恩怨更浓更重,各方面的怀疑只会直指于他。谋杀太后的罪名,对一个各位藩王虎视眈眈的新政来说,威胁不言而喻。从各方面利益来看,他都不应该如此!
那女狱吏见我怔了,以为我喜得说不出话来,喜滋滋地道:“奴婢一看娘娘,就知道娘娘是一个有福气的,哪儿会在这种地方长期待下去,若蒙娘娘不嫌弃……”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这话从何听来?”
狱吏道:“娘娘,奴婢去帮您取膳汤之时,宫内都传开了。听闻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