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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修;又充武英殿纂修、国史馆协修。这些名衔很好听;其实干的都是些摇笔杆子、歌功颂德的清闲活儿;乏味得很;对李鸿章这个才高八斗、“气吞万里如虎”的鬼才来说;并无很大的刺激。
然而,很大的刺激很快就来到了;那便是1851年洪秀全的金田起义。 大概命该李鸿章做不成诗人和文人;他在翰林院只坐了六年板凳就去干“绿林”了;被同乡吕贤基拖回老家打仗去了。 拿枪杆子毕竟不同于握笔杆子;回乡的头几年;李鸿章真的是尝到了“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滋味。他刚到安徽的第二个月;太平军就占领了江宁(南京);建都为天京。才半年多;他的上司吕贤基就在舒城战败后投水自杀了。
第二年年初;他的老家庐州(合肥)也失陷了;安徽巡抚江忠源战死;安徽布政使刘裕鉁,知府陈源兖,同知邹汉勋、胡子雍等一大帮子官员也都战死了(实际是庐州被攻占后;巡抚江忠源受伤投水自尽;他身边的官员也都随之投水),他的家园也被太平军荡平。第三年;他的父亲李文安战败抑郁而死。他怀着家仇国恨;带着小部队东征西突;全无经验;也全无本钱;全是打“浪战”。在运漕镇、东关、巢湖、含山一带打游击;虽打过小的胜仗;荣获过六品衔;但更多的是农民军漫天而来;而官军兵败如山倒;有时竟是全军覆没。
形势实在是太严峻了。他先是入幕周天爵(安徽巡抚);后来又跟从新的巡抚福济;但都不得要领;因为大家都是文官带兵;大家都不会打仗;意见分歧;地盘屡失。他们虽然曾经一度从太平军手里夺回过庐州;可是不久又被夺回去了。安徽成了拉锯战的战场;每天都有坏消息报来。 1858年;安徽已成太平军的主战场;官军方面以郑魁士为统帅。时李鸿章心高气盛;面对太平军的攻势总是心有不甘;对郑魁士的退避战略也大为不满;认为你越是退避敌军就越是猖狂;所以坚持应当迎面痛击;大战一场。郑魁士并不把他的牛气冲天放在眼里;但被他逼急了;就说:“你这么想打仗;叫你带兵;你能保证打赢吗?”李鸿章说:“我保证打赢!”郑魁士又问:“你话说得好听;你敢立军令状吗?”“立就立!”李鸿章立马书就递过去———写张纸还不是小菜一碟吗?这原本就是李鸿章的老本行;可是这么一来李鸿章可就惨了。
七月;“官军与贼战而大败;贼漫山遍野而来;合肥诸乡寨皆被蹂躏;傅相所居寨亦不守。封翁(李文安)先已捐馆(去世);傅相与诸兄弟奉母避之镇江;而自出谒诸帅;图再举;既落落无所合”(见薛福成《庸龛笔记》)。这一仗太平军大破清军;李鸿章的团练队伍全被打垮了;他们兄弟连自己的老娘都保不住了;只好逃跑。战后他想东山再起;但败将败名;谁还相信你呢?这一仗打得他自己在安徽也站不住脚了;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好在大哥李瀚章在江西曾国藩幕府;全家就都逃往江西。他单枪匹马;牛皮已吹破;只好也灰溜溜地前往江西;先是到大哥那里;然后伺机入曾国藩幕。这大概是李鸿章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
大哥永远像父亲一样关爱着二弟;后来的几十年中;每到关键时刻;大哥多少总能帮上他的忙。他们兄弟间的情意;若干年后;到了李鸿章为李瀚章写墓志铭的时候;他再也掩饰不住了;也没有必要掩饰了;挥洒得满纸深情。 六年“绿林”生活;整天狼奔虎突;生死无定;李鸿章心力交瘁;不知出头之日在何时;“昨梦封侯今已非”;“书剑飘零旧酒徒”;又是借诗言志: 巢湖看尽又洪湖;乐土东南此一隅。 我是无家失群雁;谁能有屋稳栖乌。 袖携淮海新诗卷;归访烟波旧钓徒。 遍地槁苗待霖雨;闲云欲去又踟躇。 这大概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要“先苦其心志”的磨炼吧。
第7节 曾门“刺头”“忝为门生长”
李鸿章原本是曾国藩的弟子;虽然出京之后因战争原因;彼此少有联系;但有李瀚章在曾的幕府之中;就不会没有李鸿章的消息。按说曾国藩原来对李鸿章感觉不错;在此战败沦落之时;曾老师不会拒绝他入幕的。谁知事情并不顺利;原因是曾老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要用你;是看中了你的才华;但也看清了你的缺点;看你一副骄兵必败的样子;先要收拾一下你的锐气;让你先坐坐冷板凳再说。 薛福成在他的《庸龛笔记》里继续写道;李鸿章见过曾国藩后;曾并没有主动让他留下来。
等了近一个月;李熬不住了;就托他的同年、正在曾的幕府中做事的陈鼐前去打探风声。陈鼐很聪明;在老师面前先是旁敲侧击;但不得要领;后来看不下去了;就直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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