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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许看过它的演出。”
诗人的脸更红了。
“我不相信会有这回事,因为我的诗还没有出版。”
“那么,我跟您说,也许是因为这出悲剧才使我知道了您的大名。”
“您又错了,因为布尔戈尼剧院○1里的喜剧演员先生们不愿意上演这出戏,”诗人含着只有某种傲慢的人才能洞察个中奥秘的微笑说道。
达尔大尼央紧咬双唇。
“因而,先生,”诗人接着说,“您看,您对我的估计有所失误,而且,您不会知道所有这一切,您也不会听到别人说起过我。”
“您看,把我搞糊涂啦。朱普内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无论如何是个漂亮的名字,而且我也应该知道,就象我应该听到过高乃依○2、罗特鲁○3或加尼埃○4的名字一样。先生,我希望,请您过一会儿在吃饭后点心的时候,把您写的悲剧给我介绍一部分。那一定象抹上糖的烤肉。真活见鬼!啊,先生,请原谅,这是粗话,我说溜了嘴,因为那是我爵爷和主人的习气。我有时也喜欢盗用这句粗话,当然,我只能在他不在场的时候说说。因为您也知道当着他的面……但是,说真的,先生,这苹果酒太差劲了;您不这样认为吗?再说,这把酒壶的样子也真怪,站也站不稳。”
“您看,要不要把它垫垫稳?”
“当然好罗,可拿什么东西来垫呢?”
“用这把小刀。”
“那么,这只野鸭怎么办,我用什么来切呢?难道您不打算去碰这只野鸭了?”
“我当然要碰罗。”
“那怎么办?”
“等一等。”
诗人在口袋里搜了一阵,掏出一小块长方形铸铁,这块铸铁大约一分厚,一寸半长。
可是,这块铸铁刚一露眼,诗人就发觉自己做了一件鲁莽事,连忙把铸铁塞回口袋。达尔大尼央早已看在眼里,他是个明察秋毫的人。
他一面把手伸向铸铁,一面说:
“咦!您手里拿的那块小玩意儿多好玩,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诗人说,仿佛觉得他刚才急急忙忙把小铸铁掏出来,这样做有点失策。“您当然可以看;不过,对您来说也是白看,”他带着洋洋得意的神态补充说,“如果我不告诉您这派什么用场,您准猜不出。”
对诗人的犹疑和他一下子从口袋里掏出这块小铸铁,然后又急急忙忙想把它藏起来,达尔大尼央认为他这是不打自招。
因而,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唤醒,于是就警觉行事,这样使他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占上风。再说,不管朱普内先生怎么好说歹说,只要对这件东西望上一眼,达尔大尼央早就看清了这是件什么东西。
这是一只铅字。
“您可猜得出,这是什么东西?”诗人接着问道。
“不!”达尔大尼央说,“不,确实不知道!”
“噢!先生,”朱普内大师说,“这块小铸铁是一只铅字。”
“啊!”
“一只大写字母。”
“唷!唷!”达尔大尼央圆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说。
“是的,先生,是只大写的J字,我的名字的第一个字母。”
“这,这是个字母?”
“是的,先生。”
“喏,我要坦率地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事?”
“不,我不说了,我要说的无非又是件非常愚蠢的事。”
“噢!不会的!”朱普内大师用保护人的口气说。
“是这样的,我不明白,如果这是一个字母,那么,怎样才可以拼成一个字。”
“一个字?”
“是的,一个印刷字。”
“这很简单。”
“怎么样拼呢?”
“您对这感兴趣吗?”
“非常感兴趣。”
“那么,我来解释给您听,您注意听着。”
“我听着哩。”
“是这样的。”
“好。”
“请仔细看。”
“我看看。”
达尔大尼央也的确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朱普内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七八块比较小一点的铸铁。
“噢!噢!”达尔大尼央连声嚷起来。
“怎么?”
“这么说,您口袋里装着一爿印刷厂?该死的!这真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