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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 柯尔培尔
柯尔培尔就在附近。整个晚上他一直在走廊里和贝尔诺安、布里埃纳谈着话,按宫廷人员惯常有的机智,对气泡一样浮现在每个事件表面的种种新闻加以评论。不用说现在正是时候,可以用几句话来描绘一下这个世纪最有趣的一张肖像,象近代画家也许能够做到的那样真实地描绘它。柯尔培尔是历史学家和伦理学家同样有权研究的对象。
他比路易十四、他将来的主人大十三岁。①
他中等身材,与其说他胖,不如说他瘦,一双凹陷的眼睛,一副谦卑的外貌,粗粗的头发乌黑而稀少,按照他那个时代的传记作者的说法,他一清早便戴上那顶无边圆帽,就是因为他生就的这副模样。他的目光很严厉,甚至是冷酷的,这种呆板生硬,对下级来说是傲慢,对上级来说是一本正经,他在任何情况下都傲慢无礼,即使是在独自一人照镜子时也是如此;这就是这位大人物的外貌在智力上,大家称赞他在计算方面有精湛的才能,他的机智可以使枯树开花。柯尔培尔曾设想,强迫驻守边境的军事统领用他们从税收中扣除的钱来供养没有军饷的卫戍部队。这种如此可贵的品质使马萨林红衣主教想到任用精打细算的柯尔培尔先生来代替刚去世的他的总管儒贝尔。
柯尔培尔渐渐在宫廷里崭露头角,尽管他出身卑微。他是一个酒商的儿子,他父亲先卖酒,后来经营呢绒,又做绸缎买卖。
柯尔培尔起先命中注定要学生意,在里昂一个商人那里做伙计,后来离开里昂到巴黎夏特莱法庭②一个名叫皮泰尔纳的检察官那里学习。他就在那儿学习了编制帐自的方法和比它更复杂的编造糊涂帐的窍门。
柯尔培尔的呆板生硬的办事作风对他大有好处,命运的确是变幻莫测的,就象古代女人的怪癖,是任何人和事物都无法左右的。柯尔培尔的堂兄圣普昂热的爵爷柯尔培尔一心要提拔他,在他的帮助下,柯尔培尔被安插在一六四八年的国务大臣米歇尔·勒泰利埃③府,有一天他从大臣那里接到了一个到红衣主教马萨林那里去办事的差使。
那时红衣主教阁下身体非常健康,投石党运动的艰难岁月尚未到要三倍四倍地计算时日的时候。那时他在色当④,正忙于一件奥地利安娜似乎并不赞成的宫廷阴谋。
勒泰利埃掌握着这个阴谋的线索。
那时他刚接到奥地利安娜的一封信,这封信对他非常珍贵,对马萨林则非常不利;他这时已扮演了对他极为有利的双重角色,他一直在两个敌人之间搞平衡,以能左右逢源,从两方面获利。他一会儿使原来不和睦的两人更不和睦,一会儿又使他们言归于好。米歇尔·勒泰利埃想把奥地利安娜的这封信送给马萨林,好让他了解信的内容,也就是要让他对这种巧妙的效劳铭感在心。
①根据历史,柯尔培尔比路易十四大十九岁,此处恐系作者之误。
②夏特莱法庭:在巴黎市区中心,是当时刑事法庭之一。
③米欲尔·勒泰利埃(1603…1685):法国政治家,受到马萨林的提拔。
④色当;法国阿登省有府。
送这封信是容易的,送到后再把它收回来是困难的。勒泰利埃朝他四周看了一眼,看到那个黑黑瘦瘦的办事员紧锁双眉在办公室里起草文稿,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他喜欢这个办事员胜过喜欢最勇猛的轻骑兵。
柯尔培尔必须到色当去,勒泰利埃给他的命令是把信送给马萨林,然后再把信带回来。
他聚精会神地听着勒泰利埃的命令,请他重复了两遍信的内容,一再坚持要弄清楚把信带回来是否和把信送去同样必要,勒泰利埃对他说:
“更有必要。”
他便出发了,象一个把生命置之度外的信使那样走了。他先把勒泰利埃的信交给马萨林,信中提到有一封珍贵的信要送交红衣主教;然后他再把这封珍贵的信交给了马萨林。
马萨林在看奥地利安娜的信时脸涨得通红,他亲切地向柯尔培尔微微一笑,然后打发他走。
“什么时候听回音,大人?”信使恭敬地说。
“明天。,“明天早上吗?”
“是的,先生。”办事员在表示了最崇高的敬意以后转身走了。第二天他从七点钟起就等着了,马萨林让他一直等到十点。柯尔培尔在候见室里连眉头也没有皱一皱,轮到他了,他走了进去。马萨林交给他一只盖封印的包,这只包的外面写着这几个字:
“米歇尔·勒泰利埃收,等等。”柯尔培尔非常仔细地瞧了瞧那只包,红衣主教和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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