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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一句英文也不会说。”她能够以低廉的费用把废纸运回中国,因为货船把玩具和衣服从中国运到加州港口后,回程大多没有装载任何商品。随着中国对纸张需求的蹿升,张茵的事业愈做愈大。1995年她回到中国,在南方新兴都市东莞开设了制造纸板的造纸厂,专做包装出口商品的瓦楞纸箱。
张茵在加州的回收公司叫作“美国中南控股”,就交易量而言,目前是美国输往中国最大的纸原料出口商。她在中国的造纸厂“玖龙纸业”有5000多名员工,但她还怀有更大的雄心壮志。“我的目标是在3~5年之后,让玖龙成为纸板的第一品牌,”她跟我们《纽约时报》的朋友戴维·巴伯札(David Barboza)表示,“我一直渴望成为业界领袖。”
到了2006年,张茵的身家已达46亿美元,在中国富豪榜上名列前茅。她当时应该是全球白手起家的女性当中最富有的,虽然后来的市场波动让她的身家大幅下跌,还威胁到公司的运营。但无论如何,这其中隐含更大的寓意:根据追踪中国财富的《胡润百富》数据显示,世界上白手起家的女性富豪,十名中有六名是中国人。这再次反映出中国已为女性建立了更平等的竞赛场。
从更宽广的角度来看,中国已成为发展中国家性别议题的模范:从压制女性进化为解放女性,这表明只要有政治意愿,文化障碍相对而言是可以快速克服的。全世界背景迥异的国家,比如卢旺达、博茨瓦纳、突尼斯、摩洛哥、斯里兰卡,也同样在赋权女性方面有迅速的进展。挑战依然存在,但是这些国家提醒我们,性别障碍是可以逐渐消除的,这对男性与女性来说都有好处。
有时候,我们会听到人们对于反抗性交易、外阴切除或荣誉谋杀等怀疑的声音,认为这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我们的好意碰到了数千年的传统,哪起得了什么作用呢?
我们以中国的例子来说明。一个世纪前,生为中国女性可以说是最为命苦的,裹小脚、童养媳、纳妾及溺女婴的习俗深植于中国传统文化之中。20世纪初期的中国乡村女孩,有时候甚至没有真正的名字,只是被叫作“二妹”或“四妹”,或者更没尊严地,被取名为“来弟”、“迎弟”或“招弟”,取“招来弟弟”之意。女孩们极少有机会接受教育,常被贩卖,许多人最后沦落到上海的妓院。
那么,批评裹小脚和溺女婴这类现象,是西方人的文化帝国主义作祟吗?或许吧,但是如此批评也是正确的。如果我们坚信某些价值观,譬如全人类不管肤色或性别人人平等,那么我们就不应该害怕为捍卫这些价值观挺身而出;如果我们为了尊重他人的信仰或文化,而接受奴役、虐待、裹小脚、荣誉谋杀或外阴切除等广泛存在的事实,这样未免也太没责任及道义心了。中国让我们学到一点:我们不需要接受歧视女性是难以根除的“社会文化”这一观点。要是文化无法改变,中国还会很穷,而雪莉也得蹬着三寸金莲摇摇晃晃地走碎步。
争取女性权益在当时的中国,跟在今天的中东一样艰难,而且挫折连连。当时,看到年轻女性开始剪短发,中国社会保守人士怒不可遏,认为这让女人看起来像个男人。在20世纪20年代晚期,街头混混有时会把短发女性抓过来,把她的头发全部扯掉,甚至割掉她的乳房。“要是想变得跟男人一样,”他们说,“这样才彻底!”
1949年之后中国共产党较正确的一项政策是解放妇女。毛泽东把女性引进到劳动领域和中共中央委员会,废止童养媳、卖淫和纳妾。“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豪言壮语就是出自毛泽东之口。
中国在改善妇女地位方面取得的长足进展,没有哪个国家能够与之匹敌。过去100年来,中国已成为女性权益保护最好的国家(至少在城市是如此)。中国都市的男性往往比大多数美国男人更会投入煮饭和带小孩等家务事中。事实上,中国女性通常主导家庭决策,因此产生了“妻管严”这样的说法。虽然在职场上歧视女性是事实,但不是因为性别主义的关系,而是雇主需特别提防中国对孕产妇的优待补助。
我们可以看到雪莉祖先所住的中国南部村庄也在不断进步。雪莉的外婆五岁时,被母亲用裹脚布把她的脚从趾头缠到脚跟,冒着从此将会压碎小骨头的风险,只为让她拥有小巧娇美的三寸金莲。这种小脚被认为是性感美丽的:19世纪的中国人描述女性小脚的词汇,比描述胸部的修辞更色情。与丈夫搬到加拿大多伦多后,雪莉的外婆把裹脚布拆掉,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一辈子生了七个孩子,是位意志坚强的母亲,但是一直到生命结束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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