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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怦的跳。
好容易盼到了星期天,她一早便搭上了去泥坞的班车。进了泥坞,她知道离他已经很近了,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他现在怎么样了?情绪好些了吗?真的好想见到他……
李宇轩打了针吃了药,病是好了许多,可人仍感到力气不行,手脚沉重得像铅块,似乎一寸一分也无力移动了。队里还算照顾他,这几天就没有安排他上工,叫他在屋里休息。
她像是从天而降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正如她想象中的那样,他黑了、瘦了,一身工作服上沾满了矿洞里的泥浆,脸上的胡须肯定有好多天没有刮了,那双眼睛虽说没有以往那样有神,但比以前更成熟,更深睿了。
他见到她,愣怔了一下,一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你,你怎么来了?”
听到他那嘶哑的声音,她的眼睛已被泪水蒙住。她说:“你真傻,真傻,怎么能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呢?”
他想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忙按住了他:“你别……别动,就好好躺着休息。”
“真的,我没什么。”他笑了一下。他居然精神一下好了许多,居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茶罐里有热茶,是隔壁四婶给我烧的,要喝茶,你……你自己倒吧。”他又说。她不想喝茶,只把美丽的眼睛深情地瞅着他,眼睛里滚出了两行泪水。不知是由于兴奋或是难过,她的头有点晕眩,不得不把头偎在他的胸膛上。
他看着她,在他的眼里,她是个最美的女孩,美在了骨头里。他双手搂着她,能感觉到她丰满的胸脯随着喘气而微微起伏。他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搂着她,幸福地编织着心里的那个“家”。
“你真傻、真傻!”她嘴里喃喃着。
“我以为你真就这么走了呢,以为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说。
“怎么会呢?”她说,“一个女孩子,能遇到一个真心爱着她的男孩,这一辈子也就没有白活”。
“我也是。”他说。
“我会等你的。”
“别说傻话了。我知道,‘家庭出身’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
“你别这么想,要相信党的‘重在政治表现’的政策”。
“我已经努力过了,”他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自来到乡下以来,我处处遵照母亲的叮嘱‘夹紧尾巴’做人,时时严格要求自己,希图改变由于出身不好而给烙上‘天生贱民’的印象,但严酷的现实已彻底粉碎了我天真的幻想,即使我积极了、进步了、真的成了先进典型,这又能怎样呢?”
“会好的,会好的,真的一切都会好的。”她说,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也没法说服他,只能这么重复着说。
“其实,你不该来的,”他叹了口气说,“你应该在单位上好好工作,你才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这些日子,我已经想通了,这一辈子,曾经有你爱过我,我就已经满足了,不敢再有什么奢求。”
“我说过,我会等你的。”
“别说傻话,你已招上工,可我只能窝在这山沟沟里。”
“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努力,绝对不会白费,你会招上工的。”
“要是招不上呢?”
“我就一辈子等着你!”
“我不能连累你,”他看着她说,“只要看到你过得幸福,我心里就会高兴,真的,我不骗你。”
“说定了,一辈子等着你!不然我谁也不嫁。”她说得很坚决。忽然,她感到脸上热热的,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用手摸了摸,知道是泪水,就一点也不去揩抹,一任它满脸满脸地流。
偌大的知青屋空荡荡的,太阳白惨惨地从窗口照射进来,四周静得几乎让人窒息。这时,有风吹过来,从窗外吹进来几片落叶,有一片轻轻地飘落到他的头上。他把它拿到手上,仔细地凝视着:树叶差不多全枯黄了,唯有叶茎还残留着生命的绿色斑点。此刻,一种可怕的、孤独的影子笼罩了他的心,他一下子又感到了生命的无助和无聊。他在心里问着自己:“我就是这么耗费着我年轻的生命么?”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两手更紧地搂住了她,一股莫名的躁动弥漫全身。
七十六
公元一千九百七十七年三月,*被任命为*中央党校主持工作的副校长,他踏进校园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几位笔杆子,针对“两个凡是”撰写题为《把“四人帮”颠倒了的干部路线是非纠正过来》。同年,李宇轩兄弟终于盼到父亲的问题得到了*。“*昭雪”,这看似很简单的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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