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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广宁城方向扬长而去。黄得功急忙追上,彭羽冲梅之焕一笑,也赶了过去。
这天晚上,宗敬纠集了许多属员,设宴要替他接风。桓震本不愿去,想了一想,倘若一口拒绝,不免招他疑心,还是去了之后,设法逃席便是。饮了几杯,便推说肚痛逃去,并没人敢阻拦的。回到都察院后衙住处,甫一进门,便听温氏大声喝骂婢女道:“我把你这千人跨,万人骑的贱妇,本夫人是明媒正娶的三品命妇,你道自己是个甚么东西,也敢在本夫人面前现眼么?”桓震心中奇怪,推开房门进去,只见一个婢女跪在地下,温氏手中执了一根藤条,雨点一般乱抽下来。
桓震皱眉道:“有话好好说,何必打人?”伸手夺过藤条丢在一边,对那婢女道:“你下去罢,自己寻账房支二分银子治伤。”那婢女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温氏冷哼道:“老爷专护着这种贱蹄子。”桓震不满道:“我叫你莫乱打人,怎么又是护她了?难道下人便不是人么?都是父母养的,出手便打,你存心何忍?”温氏两手蒙脸,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抱怨个不住。桓震给她哭得心烦,夺门溜走,忽然想起雪心初来此地,不知道住得习惯不习惯,衣服够不够穿,当即去偏厢她的住处瞧瞧。
哪知一进门,却见她靠在床头发呆,见得桓震进来,连忙将脸扭了过去。桓震笑道:“做什么,不喜欢我来瞧你?那么我可走啦。”他本以为雪心只不过同他玩笑,可是脚步已经走到门口,却不见雪心叫住他,不由大感奇怪。回身走到床边,伸头过去瞧时,吃了一惊,但见她两眼哭得如同桃子一般又红又肿,面上犹自挂有泪痕。连忙扳转她肩头,温言问道:“怎么了?想家么?”这话出口,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雪心哪里还有甚么家?摇头道:“我错了,那么是水土不惯?”雪心连连摇头,细声道:“没甚么。桓哥哥,你快回去陪夫人罢。”说着将他连推带扯地赶了出去。
桓震摸不着头脑起来,抓抓后脑,正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忽然听得方才挨揍那婢女在身后叫道:“老爷。”桓震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夫人为甚么打你?”那婢女两眼一红,垂头道:“没甚么。”桓震疑心愈起,怎么今日人人都在哭,又是人人都“没甚么”?当下拦在她面前,疾言厉色的道:“你若不说,我便赶你出门。”那婢女哭了起来,见桓震甚是坚定,知道不说是不成的了,当下怯怯的道:“小婢说了,老爷千万别告诉夫人。”桓震不耐烦道:“快说,快说!”
却原来今日雪心在后衙住下,桓震来不及好好替她安排,便赶了出去办事,雪心被褥等物一应皆无,她不愿麻烦桓震分心,便自己央求那小婢带她出去购买。那小婢心想夫人房中尚有闲置的铺盖,当即取了一份过来。温氏知道之后便大发脾气,把她痛痛责打一顿。
桓震愈听愈怒,怪道方才听温氏大骂甚么千人跨、万人骑,却原来是指桑骂槐。铁青着脸道:“你去歇息罢。这事不必对夫人提起。”越想怒火越旺,一时只想一封休书将温氏赶了回去,忍不住一脚踢在面前的一株树上。这一脚踢得自己甚痛,却也冷静下来,低头想了一回,只觉此刻尚有仰赖温体仁处,不能与他的女儿闹翻。可是如此下去,雪心必然变作一个受气包,难道自己把她留在身边,不是为了好好照顾她,却是要给她苦头吃的么?
当下回去瞧她。雪心已经睡下,听得桓震叫门,又穿衣起身,放他进来。桓震劈头道:“今日之事我已尽知。”愧然道:“是我对不住你。”雪心摇头道:“夫人生气,是应当的。桓哥哥也没对不住我,都是雪心不好,不该在成婚之日逃走。”桓震拉着她在床边坐下,踌躇半晌,才开口道:“明日我帮你在城里别寻住处,可好?”雪心连连摇头,道:“如此岂不是不能每日瞧见桓哥哥了么?”旋觉自己这句话似乎有同温氏争宠的意味,连忙分解道:“雪心不求旁的,但愿每日清早能看着桓哥哥出门,傍晚又能迎接桓哥哥回来,那就够了。”她虽然只是女流之辈,却也明白温体仁与桓震结亲,两个人都是别有所图。桓哥哥心中并不喜欢温氏,这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也知道,桓震此刻随便得罪温体仁,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让桓哥哥难做呢?说甚么要每天瞧着桓震,那只不过是借口而已,试想假若自己当真被金屋藏娇,温氏又岂肯善罢甘休?与其让她寻温体仁诉苦告状,害得桓震受累,那还不如自己忍气吞声,乖乖任凭她欺负好了。
桓震还要坚持,瞧见她眼中的恳求神色,一颗心再也硬不起来。叹道:“随你喜欢好了。”只觉胸口窒闷已极,忍不住伸臂揽住雪心。雪心身子一动,似要挣脱,桓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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