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部分(第2/4 页)
这些美丽的孩子!得了,他死了。大门堂下将会有两起丧事。你被人害成这个样子不过是为了讨拉马克将军的欢心!这位拉马克将军又给了你什么!一个残暴无知的军人!胡说八道的人!为了一个死人去拼命!怎不叫人发疯!想想看!才二十岁!也不回头看看身后是否还留下了什么!这一下,可怜的老头子们只好独自去死。倒毙在你的角落里吧!孤僻鬼!这一下,说实在的,再好没有了,正是我所盼望的,也就会把我整死。我已太老了,我已一百岁,我已十万岁。我早就有权死去了。这一下子,行了。一切都完了,多么痛快!何必还要给他闻阿摩尼亚,还有这一大堆药?你是在白费劲,傻医生!算了吧,他已死了,彻底死了。我是内行,我自己也死了。他干这事倒没半途而废。说真话,目前这个时代是丑恶的,丑恶的,丑恶的,这是我对你们的看法,对你们的思想,对你们的制度,对你们的主子,对你们的神谕,对你们的医生,对你们的无赖作家,对你们的乞丐哲学家,并对六十年来使杜伊勒里宫的大群乌鸦四散惊飞的所有那些革命的看法。你既毫无怜悯之心,就这样去送了死,那我对你的死也丝毫不感遗憾,听见了没有,凶手!”
这时,马吕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仍被昏睡后醒来的惊讶所笼罩,停在了吉诺曼先生的脸上。
“马吕斯,”老人大叫,“马吕斯!我的小马吕斯!我的孩子!我亲爱的儿子!你睁开眼了,你望着我,你活过来了,谢谢!”
于是他昏倒下去。
①狄尔居尔?德?高塞勒(Tirecuir de Corcelles,1802—1892),法国政治家,曾任驻梵蒂冈大使。
第四卷沙威出轨
沙威缓缓离开了武人街。他生平第一次走路垂头丧气,也是生平第一次把两手放在了背后。直到今天,沙威只采用拿破仑两种姿势中代表果断的那种:两臂包在胸前;另一种代表犹豫不决的是两臂放在背后,这种姿势对他是生疏的。现在发生了变化,他全身显得迟钝忧郁,惶恐不安。
他走入僻静的街道。然而是在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他抄最近的路朝塞纳河走去,到了榆树河沿后,又沿着河沿,走过格雷沃广场,距沙特雷广场的哨所不远,在圣母院桥的拐角上停了下来。塞纳河在圣母院桥到交易所桥这一边和鞣皮制革河沿到花市河沿的那一边,形成了一个有急流经过的方形水池。
塞纳河的这一带是水手们所畏惧的水段,没有比这急流更危险的了,当时这水流并不宽,还被现已拆除的桥头磨坊的一排木桩所堵塞,因而十分湍急。这两座桥离得这样近,更使危险增加了。
河水经过桥洞时,越是急冲猛泻,掀起可怕的大波浪,就在那儿积聚起来,水位暴涨,波浪象根粗水绳那样紧捆桥墩,好象想把它们拔掉一样。在这儿掉下去的人是不会再露出水面的,最懂得水性的人也会被吞没。
沙威两肘撑在栏杆上,双手托着下巴,指甲机械地紧缩在他密密的颊须里苦思着。他的心里,一件新奇的事,一次革命,一桩灾祸的正在发生,他有必要审视一下自己。
沙威痛苦异常。几小时以来,沙威已不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了。他心里极为混乱,这颗脑袋在盲目从命时是很清晰的,现在则已失去它的清澈,在这块水晶中已出现了云雾。沙威的良心使他感到他的职责已具有两重性,这一点他已不能对自己欺瞒。当他在塞纳河滩意外地碰到冉阿让时,他当时的心情就好比狼又抓到了它的猎物,狗又找到了主人一样。
在他面前看见了两条路,都是笔直的,确实他见到的是两条路,这就使他惊惶失措,因为他生平只认得一条直路。使他万分痛苦的是这两条路方向正相反。两条直路中的一条与另一条绝对排斥,究竟哪一条是正确的呢?
他的处境真是难以形容。
被一个坏人所救,借了笔债又还了他,这违反自己的意愿,和一个惯犯平起平坐,还帮他的忙,以此报答他帮自己的忙;让别人对自己说“走吧”,自己又对他说:“你自由了”;为了个人的原由而违背职责,这一普遍的义务,但又感到在这些个人的因素中,也有一种共同的东西存在,可能还要高上一筹,背叛社会为了忠于良知;这种虚妄的事他居然都做了,而且还压在他的心头,把他吓呆了。
有件事使他惊愕,就是冉阿让饶恕了他。还有另一件事把他吓得发呆,就是他沙威也饶恕了冉阿让。
他究竟怎么啦?他在寻找自己却找不到。现在怎么办?交出冉阿让,这是不对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