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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进良,我时常会想,你眼中的山水和我所见,是否相同?”
雨化田离庙堂一远就容易说些奇怪的话,马进良从来不愿细想。
想深了,心尖上会多出许多负累。
夜晚,雨化田浅眠,睡前要暖一暖脚方能安神。马进良知道那人讲究,便备好热水亲自帮雨化田洗脚。
雨化田通常披散了头发安静坐着,耳边只有淅沥的水声,船舱内灯火微暗,虽是那么不明朗的光线却透着温暖。
马进良每晚脱去兽面,时常讲起闲话,脸上的伤痕随着说话起伏,雨化田瞧几眼,心里总有不忍。
“家中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小我五岁,一个小我九岁。”马进良缓缓道。
“从未听你说过这些。”
脱了面具能见的人仅有雨化田,有些话也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会说。
马进良取了干净的棉布给雨化田擦干双脚,动作轻柔。
“我离家早,许久没有见他们了。他们小时候我也经常照顾,有时便会给他们洗脚。”
雨化田哼笑:“大档头的意思是要我叫你一声哥哥?”
马进良帮他披好外袍道:“属下不敢。”
“你‘不敢不敢’说过许多遍,有哪次是不敢的。”
舱内弥漫着浸泡的药材味,苦涩的药味一时盖住了熏香。
雨化田负手走到马进良跟前,上下看对方几眼,去抚他脸上的伤疤。
过了大半年,马进良也是同样样貌,手持双剑,杀愿杀或不愿杀的人,做愿做或不愿做的事。
也有不同过往:看雨化田的眼神,似乎又深了几分。
该来的,避不了。
马进良难得笑道:“督主还是早睡吧,夜凉,属下告退。”
舱内的药味很久才散去,雨化田整夜无梦,脚心依稀有温暖残余。
虎
天下有几家客栈闻名遐迩,一家是悦来,一家是有间,还有一家,是边关的龙门客栈。
龙门客栈由龙门关得名,龙门关形如游龙,从杜马垣直入黄河岸隔绝东西。出了龙门关如锦鲤跃池,天大地大,任君遨游。
赵怀安暂时没有消息,西厂人马暂屯边关驿站守候。某天马进良一早被雨化田唤起,督主冰凉带香的手给他易了容又戴上蒙纱斗笠,未知有何打算。
雨化田也作江湖剑客打扮,灰布短打加上靸鞋,命人牵来两只骆驼。
边关的日头升得晚,晨色熹微中马进良只能瞧见雨化田模糊的身形剪影,金红的晨光镶边,很是一番沧桑漂泊侠骨柔肠。
“督主有何打算?”他不禁好奇道。
雨化田蒙好遮挡风沙的蒙面骑上骆驼,朗声道:“无非江湖情怀,既然来到龙门关定要去那龙门客栈,你我痛饮几坛烈酒。”
只怕没这么简单。
马进良顺意坐上骆驼背,视野开阔不少,能见到远方茫茫金光映着沙子升腾,心中随之燃起一股豪情。
行路时眼前黄沙一望无垠,驼铃叮当作响,他与雨化田并排在沙中安逸地前行。
雨化田用心审视大漠风景,双眼被风沙吹得生疼,仍旧固执地凝望那连绵起伏的黄沙丘。
马进良觉得他反常,又不知所以然,漫漫长路实在无聊,于是搜肠刮肚不时来几句诗词: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大漠风沙里,长城雨雪边。”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
把能想的句子都想完了,无聊变成尴尬。
“大漠……大漠……”
雨化田见他吞吐语句、比平时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一些憨厚,忍不住侧头朝对方笑,悠悠接了一句:
“大漠黄沙埋白骨。”
马进良一愣,雨化田总是这样,除非不动,动起来便是狠的。
“督主平日不让我轻易提生死,现在……”
“我那时‘病’重,对生死忌讳,现在不过一句感慨,无碍。”
龙门这个地方十分玄乎,景泰时东厂督公曹少钦便葬身于此,后来又陆续换了几任县官,皆是镇不住卸任了,从此朝中就有了说法,称龙门大漠为“折戟沉沙”,取的是唐人诗句却十分契合。曹少钦那时追捕一个剑客叫周淮安,想来和他们现在的情形有许多相似。
马进良摸了摸脸上的易容,忆起朝中传说便不再提刚才,他刚想避开话题,雨化田又不依不饶接上来:“进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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