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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杜瑕送的上用好料世面难见,便是方老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回,见了后十分惊喜交加,回礼自然要回价值更高的,这是规矩礼仪;再者杜瑕素与两家姑娘交好,眼见着她哥哥又容易有大出息,方万两家自然要借着回送年礼的机会表示亲近之意,若放过了这个机会,谁知道还能不能有下一回了?此时不做更待何时!于是两家长辈商议一番,毫不犹豫的从年礼中挑了既小巧贵重又雅致不俗套的做回礼。若放在平常,几家断然不可能有这般奢华的往来,只不过借了女孩儿们交往的由头罢了:手帕交之间相互送几匹布,几件首饰什么的,谁说得着?杜瑕想了一回,暗叹自己也有些招摇了,方万两家虽说是武人出身,可混到如今这个地步,心思自然远较常人来的细密精明,往后自己还需更加谨慎。便叫小燕将首饰收起来:“终究太奢靡了些,寻常场合谁戴这些?且好生收着吧。”这日王氏带着小鹤做衣裳,旁边杜瑕不紧不慢的念书与她们听,中间润嗓饮茶时随口叹道:“今年竟果然只下那一场雪不成?”王氏面上也泛起淡淡忧愁: “可不是,雨雪越发的少了,来年庄家可如何是好。”百姓云,“瑞雪兆丰年”,说的便是头一年冬日若能结结实实下几场大雪,来年说不得便是一个丰收年。可现如今倒好,连着三年雨水奇缺,夏日里热的厉害,冬日少见降雪,远的地方暂且不提,陈安县内的水井都降了好多,便是城外的河湖水面也一年小似一年,民间议论纷纷。家里已经收了不少粮食,都用油布严严实实的裹好了,整整齐齐的码在地窖里,足够十几个人吃一整年的。娘儿俩叹了一回,杜河也就回来了。正巧王氏的衣裳做好了,叫他穿了看,又略修改了几个地方,也就得了。如今家中日子好过,一家四口的衣裳也都光鲜了,饶是为着低调外头不大显,内里也必然是一等一的柔软密实好丝。饭桌上,杜河出人意料的说了个打算:“眼见便要过年了,酒楼诸多师傅、伙计都要返乡过年,掌柜的定了歇业二十日整,咱们也有大半年没见文儿,缺了一个怎算团圆?书院假日短暂,他往返不便,如今咱们也不缺那几个银钱,不若举家去济南府过年,一来图个团圆,二来咱们也见见世面,热闹一番,如何?”哪里有不愿意的!王氏登时喜极而泣,杜瑕也是眼眶泛酸,两人又止不住想,这么久不见,也不知文儿/哥哥高了矮了胖了瘦了……见妻女这般捧场,杜河也十分喜悦,抿了口烫热的烧酒才继续划算道:“冬日道路难行,咱们又不得走官道,又是坐车,如此慢吞吞的,来回怕不要十日上下!若遇到浓雾霜雪,怕还要多一二天。一年也这么一回,我再跟掌柜的求两日假,咱们便在那里痛痛快快的逛上十日,也见见府城的景儿。”既这么着,就要好好合计。家里的诸多事宜都要安排好,他们去济南府要带的探亲文书、路引也要抓紧了办,有肖易生在,这事儿倒不难。再有要带的衣裳、干粮,年礼——既然去了济南府,说不得要与牧家人碰面,总不好空着手去……再者,家里这么多仆人,谁跟着,谁留下?王氏安排家里的事,杜河奔波外头的事,杜瑕就对着册子写礼单。牧家什么都不缺,她还是往稀罕上头送,记得前儿牧清寒来信,说她戳的羊毛毡摆设立了大功。因是外头都没有的稀罕物,又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牧清辉拿着两个送人,竟一举打通关节,着实大赚一笔,故而才有了牧家铺天盖地送过来的各色好礼,不然若没有这个由头,杜瑕也是万万不敢收的。既这么着,说不得她还要再打几个或精巧或威武的,有应付男人的,也有专给女眷的。殊不知有时候哄好了女人,反比正面出击更容易,枕头风的事半功倍绝不是说着玩儿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然后需要的就是持续不断的维护,讲究有来有往。无功不受禄,牧家予她甚多,可她也不是有来无回,给的也不少,自然理直气壮。不然若只是接受而不给予,时间久了,任凭多么深厚的情谊也经不起这样消耗……如此这般忙乱了几日,就都有了:王能夫妻跟着,再从山上调一辆大骡车和两个小子跟车,另一对夫妻过来看宅护院,小英、小燕都是伺候惯了的,也跟着,其余就都留在家中。家里屯着不少粮食,便是金银也有许多,到底不大安心,临行前杜瑕又叫王能给巡逻的衙役们包了红封,又请吃酒,拜托他们多多看顾,这才放心的上路了。原本杜瑕对这段旅行诸多期待,哪知出门时兴致勃勃,出城只走了半天不到就脸色发绿。太遭罪了!素日在城内坐车往来尚且不觉得,如今出了城,走的也是未经过整理,只凭往来车马硬压出来的土路,许多地方都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这骡车也是原始的木质车轮,真真儿的没有一点儿缓冲,人坐在里面只被颠来颠去,抛上抛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