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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古,一共五个人。
其中硕托是个带点大大咧咧豪爽性子的家伙,尤其在饭前饭后喝过酒,最是话多,颇能活跃气氛。
一个名字唤作承庆的,与费扬古看似私交不错,路上吃用停歇,一贯由他主动招呼提点。
另外两个人,叫富雄的,祖父是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济尔哈朗是努尔哈赤时期共柄国政的八大和硕贝勒之一,也是皇太极时代四大亲王之一,成为清朝历史上惟一一位受“叔王”封号的人,死后入享太庙。这等出身虽显赫,奈何富雄父亲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而其母又只是父亲的滕妾,是以只任了寻常的御前侍卫一职,远没有家里兄弟风光。
另一个叫纳穆扎的却是个蒙人,与富雄同僚经年,他俩个倒谈得来。大伙坐一块吃饭,彼此也能搭几句话,却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陈旭日一次不经意间听到那两人私下谈及费扬古,用颇不以为然的语气。
陈旭日原是名声不显的太医之子,不过因为救了四皇子,得上面另眼相看。初时这几个对他也存了好奇心,及至路上同吃同行,却未发现他与寻常孩子有啥不同,如果硬说不同,比起他们满蒙的同龄孩童,越发显的瘦小。
“小兄弟有十岁了?真看不出来,”硕托闲话时,站他旁边用手比了个高度,“我七八岁时就有这般高,比你现在还高。小兄弟,你得多吃饭多吃肉,哪,晚上投宿时,哥哥请你吃好料的。”
原是不存恶意的话,却惹来富雄和纳穆扎大笑。纳穆扎边笑边道:“汉人身体羸弱,哪比得咱们打小就勤练骑射工夫。慢说个子,我当年七八岁时,自己骑马跑上大半天还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哥哥弟弟叫的恁般亲热,也不嫌折了身份。”富雄与他一唱一和,自言自语般道:“人家是什么人?连皇上都得另眼相看,没得自己靠上去,有意思嘛……”
陈旭日眉头皱了又展,这人好生讨厌,自恃身份,一路上看人都是鼻孔朝天,说话也不阴不阳的搁应人。本待反唇驳回去,回头寻思,此时却不必强出头硬逞口舌之快。一个人是条龙是只虫,不在眼下,且看将来。于是在他们面前越发表现的像个寻常孩子。
只自己在肚里捉摸:看样子要寻个锻炼身体的法子,饮食上也须注意营养搭配,如今正是长身体的发育期,身高这种事,也不可等闲视之,他可不想长成一个三等残废。
“均衡,有些不中听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费扬古与他散步时,忍不住加以劝解。
今儿歇一晚上,明天就能进京。一道出来的几个人里边,别人只以为担了件差使,费扬古却是晓得,顺治有意调他到四皇子身边。姐姐私下里嘱咐说,就冲着这人对四阿哥的活命之恩,自己也要对他善尽礼数,不可委屈了他。
论家世,费扬古这支在亲贵***里只是寻常人家,便是三等伯爵位,还是因着姐姐是皇贵妃皇帝给父亲提起来的。
父亲子嗣单薄,他上面只有一兄一姐。姐姐的亲生母亲是江南才女,姐姐像她的母亲,打小聪明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进宫后一直圣眷隆厚,得到内廷大多数人的喜爱和赞美,然而不管她平日里如何温婉优雅,谈笑宴宴,费扬古却知道姐姐有多少说不出的苦楚,有多少需要背人流泪的辛酸。他自己光是在朝堂外,已经能感受到太多敌意和冷言冷语,可想而知,身处争斗中心的皇贵妃,要做的让人挑不出错来,该承受怎样的煎熬和委屈。
去年,父兄先后离世。父亲病危时,姐姐已是临盆在即,父亲临终时,牵着他的手,再三嘱咐,叮嘱他一定要争气,别做让皇贵妃为难的事,他是男子汉,要照顾好姐姐……
可是,他是外戚,姐弟连面都不能常见,又哪里谈得上照应呢?正月里,四阿哥病重,明知道姐姐会是何等焦灼难耐,他却只能在宫外空自着急……
陈旭日若能进宫,多少总是股助力,就是冲着这点,费扬古也不敢怠慢于他。而且他这人年龄不大,说话行事却有自己的章程,断不是无知孩童所能比拟,至于富雄等人拿自己七八岁时往事吹嘘,费扬古嘴上不说,心里却着实瞧不起:不过靠着祖上余荫,哪有什么真本事值得显摆。
“这世上多是的芸芸众生,想做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晓得,也会努力,但本着一己良知善心行事,自毋需计较其他。与其与他人比较,倒不如自己跟自己比,每过一天,每过一月,我有什么收获,有什么长进……人的快乐是自己给的,别人如何说,且随便他说,与我有何关系。”在这自上而下不以道德说话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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