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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也是在凤元三年,清月所创药田悉数交到了叔叔手中,后又辗转回到舅舅手中。青云哥哥断了一年消息后,我们终于等来了转机。”
“凤元党争,袁天良凭着发现军粮转运的契机,得到提拔重用,返朝兵谏废帝,连柴郁林也因鸿飞一案得以重用。但京城血流成河,却给了我们喘息之机。”
“由之不顾危险,立即将昔日受贿所得转移,不能展示人前的古董字画藏起,旧日购买的田地转手,又联系舅舅如此紧锣密鼓的经营两年,到凤元五年时,总算略略安定下来”
清月说到此处,落入回忆,面上浅浅哀伤,如同泛了黄的字画,凝成沧桑。
良久,清月气吐如兰,转向燕语:“但愿鸿飞瞑目。”
燕语潸然泪下,断续道:“若他知他那把火、那把火烧去了洛阳耆英会此后此后耆英会虽有怀疑却始终找不到线索,他也该无憾”
林泓听到此处,泣不成声,紧紧握住清月的手:“孩子、孩子!”,又竭力转身,想看着由之:“瑾义、由之!孩子、孩子你们、受了这样的苦”
清月眸中泪水滑落,由之伸手轻轻拂去,熟悉默契得如同重复了千万遍。
“爹爹,对不住”
“小时候,看见爷爷为朝政伤心,娘娘无辜远逝怪责爹爹。到了凤元后,切身体会,避无可避。王爷身陷囹圄还竭力保护我,萧先生遭柴郁林严刑拷打,却始终坚称由之清月已死凤元由之身败名裂,婆母悲愤而亡,鸿飞自焚殒命咫尺天涯,骨肉难聚。清月一再诘问,终究发现世途原无最难,只有更难。”
“爹爹,是清月误解您,让您伤心了十年,又让您惦念了二十年”
林泓摇头,喘气,竭力道:“儿女债,一世偿。”
清月浅浅笑开,前尘往事,烟消云散,又余眼前心结千千。
由之眼眸须臾不离清月,直透她的心底,轻轻道:“别怕,他像你,他会明白。”
清月闭眸,泪水冉冉,氤湿了皎月般的脸,她缓缓站起:“痛定思痛,唯有逆流而上。”
“我与由之,一人已死,一人身败名裂。海晏河清,却杀机四伏,寰宇之内,却再无安身立命之所。”
“或许老天垂怜,凤元三年十月初六,清月孱弱,居然还顺利诞下双生子。燕语坚强,鸿飞殒命,她还能诞下双儿。”
“凤元五年时候,朝堂初平,洛阳耆英会终于彻底掌控了朝堂。鸿飞用自己的性命换得我等平安,我们却再不敢、也不能坐等良机。”
“古光手中虽然没有证据,二十年来却始终不曾放弃追查。王爷折翼,我等埋没身份,若再出事,必然连累舅舅、叔叔,还有爹爹。丧失的,不可追,但我们的命,只能自己求取”
清月朝蕴月缓缓行来,愈加放轻了声音道:“凤元五年,我的小儿子我亲手把他包裹,手上扎着一圈碎绫托虎子遗在王爷居住的蕴月园门前那日是小寒节气王爷小寒,我的生辰,王爷知道”
蕴月哑了一般,呆呆看着清月,泪水似滂沱倾泻。
清月在蕴月身侧缓缓跪下,手指如玉,想要触摸蕴月的面庞,却始终离了一指之遥。
清泪点点,洒在蕴月衣袍上,清月轻轻道:“对不起,小月,由之与我,连一个户籍身份都不能给你,只能委屈你二十年没有娘亲疼爱。”
一句话出来,蕴月再也不能无声流泪,他哽咽出声,却始终无法说话。这一切超出他的预期太多太多!
刹那间,二十年光阴眼前飞掠,爹爹旧日的话炸响一片
“你这脾气,真像你娘!”
“这头发倒比你娘好多了”
“我的妻不就是你娘?”
这是他跟随爹爹住在蕴月园的缘故?这是他屋内挂满王妃画像的缘故?这是他从小读的书都是王妃读过的缘故?这甚至是他爹爹疼爱他超过小世子的缘故?
原来他爹爹从来没有骗过他,他不只是长得像,而是本来就是
只是他,从来都下意识的以为,那一切,是爹爹思念过甚的移情。
蕴月无从看清自己的心情,更无从宣泄自己的情绪,他只能流着眼泪,喉咙里发些不辨话语的声音,呆呆的看着从画像中走到面前的林清月。
一旁迎华含着眼泪走过来,扶起清月:“娘,给小月一些时日。”
清月似累了,轻轻倚在迎华身上。
迎华看了看蕴月,便带着清月回到了林泓床前,并给林泓见礼:“迎华给外祖父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