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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除此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么?”我惨然问。一定要这样么。看看马师兄,看看宋师兄,再看看我自己,难道一旦离开校园步入社会,污秽与改变就是我们注定要面临躲也躲不掉的命运么。宋师嫂,现在应该叫前任宋师嫂,说得何其尖锐,我们可以将被污染的水质净化到等同于污染前,我们可以将有机垃圾做成对土质无伤害的新型化肥,我们甚至可以将漏满石油的苏拉威西海恢复成鱼与海鸥的天堂,可是我们如何阻止我们内心日益的污秽与荒芜。
我想起在加拿大时无意中看到的一首诗,作者是一个波兰人叫罗佐维茨,他说,“观念不过是文字游戏。美德和罪行,真理与谎言,美丽和丑陋,勇敢与懦弱,到最后总会变得相同。我得到处寻找智者,让他告诉我如何区隔出黑暗与光明。”而我的智者又在哪里?我又如何区隔出黑暗与光明?我甚至不一定要区隔出黑暗与光明,我只想找到一个智者,让他告诉我,我怎样才能不改变,怎样才能不在改变中变得日益污秽与荒芜。
或许真正让人绝望的不是环境被污染,真正让人绝望的是面对自己内心的污染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屈从。
而我问宋师兄的问题分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又或许无解亦是一种答案。我和宋师兄,都知道。
默然良久,宋师兄自言自语般道,“她去了日本。去研究东亚文化史。她说她或许还是躲在校园和图书馆里比较适合。她说,她不想等到有一天对我完全没有爱后,再离开。”说完宋师兄脸上又漾起淡淡笑意,“旖旖,你知道,我这样爱她,所以,怎样都由她,只要她高兴就好。”笑意渐褪,宋师兄声音里难掩一分苍凉,“旖旖,你知道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最勇敢的事情是什么吗?”
我摇头。太难过已不再能够回应他的话。我只能摇头。
宋师兄低声道,“作为一个男人,最勇敢的事情就是,他愿意给一个女人承诺,愿意娶她。我这一生只有这一次勇敢,而我也已经勇敢过一次了,以后,怎样都没关系了。”
听着宋师兄的话,我想起安谙曾经在广州对我说过的,他说他愿意娶我,愿意承诺我一生。如果他这一生也只有这一次勇敢,那是不是勇敢过这一次以后,他也像宋师兄一样,以后,怎样都没有关系了。
怎么这么能得瑟?
将到山下,不远处陆师兄咧嘴大笑着对我们摇手相招。马师兄站在他身边,静静吸烟。
我轻声道,“或许只有陆师兄是最快乐的。”
“老陆他”宋师兄顿了顿,“他很快就要去四川了。”
我愕然,“去工作么?”
“不,去当支边老师。在阿坝。纯义务。没有工资。”宋师兄低低叹,“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无非是一种掩饰罢了”宋师兄打住话头,或许这是他们男人间的秘密,他不想说给我听,“旖旖,知道我现在最想吃什么吗?”转开话题他问道。
我摇头,“什么?”
“我最想吃广州那家大排档的牛腩肠粉和脱骨凤爪”
为什么明明没有泪我却又涌起泪意。我想起三年前在广州那家大排档,我们经常在收工后去那儿吃一点宵夜,马师兄最喜欢鲜虾肠粉,宋师兄一定要牛腩肠粉,陆师兄能吃每次都要要两样,吃完鱼蛋粉面还要吃锦卤云吞。叫的东西上来后,他们你尝一口我的我尝一口你的,似乎不尝一下别人的就不能证明自己叫的东西好吃。而我喜欢那家大排档的双皮奶,吃完双皮奶,就着脱骨凤爪和皮皮虾喝掉他们喝不了的冰啤酒。那时节真快乐。吃完宵夜回程中我们一边说笑一边算账的时节真快乐。没有离散,没有背叛,没有幻灭。
“宋师兄,你什么时候去广州,如果那时我还在,我们一起去吃那家大排档吧。”我低声道。和安谙去丽江前的一夜我们和三位师兄就去的那家大排档,从丽江回广州后,从加拿大回广州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那家大排档,只是偶尔经过那时,视线会停很久很久。
此刻,胃痛再次袭来,隐隐搐痛中,我也忽然怀念起那家大排档,怀念起那家大排档的双皮奶。那时候陆师兄还笑我,笑我每次都点双皮奶,死心眼,喜欢一样就总是点一样,不知道换换样。我回嘴说你们还不是一样,每次都点那几样。
其时陆师兄搔头挠耳的憨笑与前面不远处陆师兄的咧嘴大笑慢慢叠合在一处,看着他的笑我就想,陆师兄,原来你也有不能示人的悲伤,原来你的心里也有坟墓啊。
我们这几人,可有一个是快乐的。
我们这些陷溺在真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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