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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两年多了,我天天梦见你在我身旁,可一伸手,总是空空的,凉凉的,你回来了,还要让我守着空房吗!”
慕雨潇拉住花小尤的手,说:“我这次回来,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咱们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先人已经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听话,我也累得不行了。”
噙在眼里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花小尤见慕雨潇走出房门,抬腿就给国尔木一脚,国尔木躲也不躲,反倒抬起脸,冲着花小尤很自得地叫了一声,把花小尤气得大放悲声。
大肚蝈蝈得到消息已经是夜半时分,家里边、院子里灯火通明,鸡杀了,猪宰了,四爿猪肉挂在铁钩子上,一滴一滴地住下滴着血水。案板上泡着木耳、黄花菜,大师傅吆来喝去的声音在静夜里分外响亮。大肚蝈蝈听到消息只是愣了一愣,随之叫了一声:“赏!”家人把赏钱给了报信的人,大肚蝈蝈却一个人走出了家门。
沈阳城早已沉睡,灯火阑珊的大街上阒无一人,偶尔有马车从街上驶过,青石路面顿时滚过雷一样的声音。
大肚蝈蝈来到了城墙上,面朝城里,找一个坍塌的垛口坐了下来。
城墙已经好久没有修缮了,自清廷逊位之后,这城池就仿佛成了无主的荒坟。谁家茅厕的垫脚砖掉粪坑里了,老爷们儿正掂对着找个什么东西代替。老娘儿们说了,傻屄呀,城墙上有的是,搬块来不就是了嘛。老爷们儿拿着钎子出去了,老娘儿们追着喊道,他爹,别傻了吧唧地跑城头上去,近便的,城墙根底上抠一块就行!于是,东家扒,西家抠,曾经坚如磐石的城墙就先从根底上露出了肚囊。这么一来,可喜坏了沈阳城里的叫花子,暴发户似的,一个人弄了好几个住处。下南风雨,住北洞,下北风雪,住南洞。而且,住在洞里,不生虱子,不招跳蚤,那城墙土里可是掺着生石灰哩。
大肚蝈蝈觉得自己也像这城墙一样,被世界抛弃了。而且好像还不如这城墙,这城墙也曾风光过,也曾被人青睐过、仰视过,你呢?你大肚蝈蝈,你山君呢?
大肚蝈蝈向城里望去,城里的街灯稀稀朗朗,暗暗淡淡,远远看去,很像是笼着一层薄云的夜空。
大肚蝈蝈生在城里,那时候这城叫盛京,不叫沈阳,这个叫盛京的古城留下了他太多的记忆。娘说,他出生的时候,抚近门的报更锣刚报了五更。所以,他的小名就叫做五更,所以,打卦的说,他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抚近门,抚近门是他的幸运神,抚近门是他的守护神。果然,就在这抚近门前,他认识了花小尤,这个美若天仙的姑娘一露面,就把他的心紧紧地揪住了,让他回到家里,五更天还大睁着双眼……还是在这抚近门,他与花小尤一起踏上了去江北的旅程,出发的时候,他与花小尤并肩,回来时,他希望与花小尤手挽手……还是在这抚近门,花小尤抱着德子,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我答应过你,孩子大了就与你成婚,把日子定下吧。”
大肚蝈蝈眼中湿润了,右手一用力,掰下了半块城砖。他把那城砖倒到左手中,右手拇指和食指碾着砖的边缘,一丝一缕的粉末顺着手指飘下城头,在暗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晨鸡叫了,大肚蝈蝈打了个冷战儿,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露水打湿了。他刚想站起身,忽听城墙根有了动静。他低头一看,一个叫花子赤条条地从墙洞里钻了出来,两手掐腰,一条水线从两腿间激昂地射出。边射边唱:这么大个木头,这么大个壳,这么大个木头,做呀做手镯,这么大个木头,这么大个眼儿,这么大个木头,做呀做鞭杆。嗓音沙哑,吼得却很有气概。
大肚蝈蝈愣愣地听了一会儿,突然朗声一笑,从垛口上一个后空翻,翻到了城墙上,大喊一声:“这就是他娘的命啊!”说完,哼着唱着走下城墙,径直走进自己家里,对着满院大眼瞪小眼的人们说:“都散了吧。”进屋前对爹说:“别忘了工钱,给双份!”
不长时间,屋子里响起了呼噜声,爹娘相互看了看,娘抹了抹眼睛,说:“没心没肺的东西,他咋能睡得着!”爹叫了一声:“好,好儿子,这才是东北的老爷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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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柳条边 第二章(1)
老关东是第二天回到黄花寨的,一听慕雨潇活着回来了,他骑着马就冲进院子里,把院门都给撞坏了。见着慕雨潇,竟像小孩子似的咧开大嘴哭起来。慕雨潇搂着老关东,也是满眼泪水,连连说着:“长高了,长大了。”
老关东自当上黄花寨寨主后,再也不去关东义小上学了。花小尤给他约法三章,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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