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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刚劲,这是他当翰林院编修磨出来的工夫,现下的人,极少有这份功力了,你为什么讨厌他呢?”
“我不是说他的学问差,或是字不好,我自己识字不多,更看不出字的好坏,我只是讨厌他那副老不正经的样子,没有一点尊严。”
侯朝宗笑道:“他年轻时有个外号,叫东林浪子,在京师做官时,艳事频频,不过这人还有点气节,魏忠贤当权时,他就没去拍马逢迎,才被罢官的。”
香君道:“就是为了这一点,我才让他进屋的,否则,他来他的,我连面都不去见也可以。”
侯朝宗又是一怔。
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娇小的女郎执拗的一面,忍不住问道:“他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呢?我听他在外面,对你还极力夸赞呢!”
“他没有得罪我,他那么大的岁数,若是瞧我不顺眼,骂我一顿,我倒会佩服他,我之所以对他没好感,就因为他对我太客气。”
“对你客气也坏了?”
“客气并不坏,但是他客气得过份了,就令人讨厌,他一见到我就色迷迷的,拉拉扯扯,没完没了。”
“这是他的老毛病,他自许为名士风流。”
“这倒也罢了,我们这儿是书寓,我是落了籍的姑娘,本来也不能期望他能像个大家闺秀般的来对我,我鄙薄他的另一点是既有那么好的学问,又有那么高的名望,更是东林的老前辈。”
“这倒不假,他是东林之祖,顾宪成的门人,顾宪成在无锡东林书院讲学的时候,他虽还是个小孩子,就已经在听讲了,现在他是东林仅剩的元老。”
“那他就应该像个老前辈的样子,为这些后生晚辈当个榜样,可是他却满口不离风月,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这个人各有志,倒是不能勉强,不过也难怪他,他为东林这两个字所累,吃了不少苦头,他在做礼部右侍郎时,为了推举阁臣,跟人吵了起来,竟然被判革职坐杖,当着文武百官,剥下了裤子重打了一顿屁股,在崇祯九年时,又吃上了一场冤枉官司,坐了两年的监狱。”
“这就让他挫折灰心了。”
“这也让他对我们的皇上灰了心,他认为在万岁爷手里,他永远也无法抬头的,所以对国事不闻不问,闲下治治史书,看看华严经。”
“我倒觉得不能怪万岁爷,是他自己不成器,东林党中,多少忠烈之士,在朝廷上力斥奸党,据理力争,只不过是掉了脑袋,丢了性命而已,却没有受辱的,魏忠贤也好,万岁爷也好,对他们不敢有半点轻蔑的行为,他却在朝廷上跟人吵架,是自己行为失检,无怪皇帝生气要打他了。”
朝宗点点头,对香君的看法又深了一层。
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虽是在风尘之中,却不同凡俗,于是笑笑道:“我们不谈他了,这位杨龙友你也熟吗,他是个有名的好好先生。”
“杨老爷是娘的朋友,常常上我们这儿来,人很和气,只不过我对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印象。”
“你怎么对这些上门的客人,没有一个有好印象的。”
香君道:“本来就是嘛,那些人忙忙碌禄,不是为争名,就是为了逐利,没有一个人是存心为别人着想,为国家百姓做点事的,只有今天来的复社中那几位相公,多少还算有点血性,可是我也觉得他们的想法不对,讲话时立场太偏,一直到你说的那番话,才真正的使我心里佩服。”
侯朝宗笑道:“想不到你对国事竟如此关心。”
“难道我不该关心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不!没人说你不该关心。”
“我在你唱曲时,最刺目痴心的就是杜牧的那首泊秦淮了,说什么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每唱一次,我就生一次气……”
说着,她的眼睛也睁圆了,竟是十分愤慨的样子。
侯朝宗看得又呆住了。
他没有想到小女孩在愤怒时,竟会如此的令人感到震撼。
香君厉声地道:“在黄天荡大破金兵,帮助夫婿韩世忠击鼓助阵的梁红玉,出身也是商女,谁说青衣队里,没有巾帼女杰的。”
侯朝宗忍不住摇头叹气道:“香君,你这个气生得没来由,作诗的杜牧是唐朝人,而韩世忠、梁红玉却是几百年后的事了,他如何知道去。”
香君不禁低下了头,那是一种惭愧,她读的书不多,对古人的事情也不清楚,所以才会前后倒串了。
可是,她不服气,偏着头问道:“难道说在唐朝以前,平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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