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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啊,福晋,时间长了,孩子会出事的——”
我颓然地闭着眼,眼皮沉沉的,压得我无法睁开,既然如此,那就一直闭着把,有这孩子陪着我,也不会孤单了。
远儿,你等等额娘,额娘马上就能来找你了。
“你们全都下去。”身旁有一个男人沉声道。
“爷……再不快点儿,福晋会……”
“听我的,你们都下去。”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没有人再说什么,一片脚步声后,屋子里又重归寂静。
“你为了那个喝醉酒才造下的孽种的死活,就想要撇下你和十三弟的儿子撒手人寰,你若是想这么做、我绝不拦着你,要女人要孩子爷这辈子都不缺,何必在你一棵树上吊死,可弘昌就不一样了,他是庶出、又没了亲娘,今后过得会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我念在这几年的夫妻情分上还是奉劝你一句,不值!”
他又叹了口气道,“死不死全在你一念之间,两个儿子,一个是你和你心爱之人的结晶,一个是你犯错误造出的孽种,是非取舍,你自己选一个。”
我如梦初醒,昌儿,我还有弘昌,我和胤祥的孩子,他还这么小,我决不能丢下他。
“啊——”痛觉好像又回到了我身上,令我声嘶力竭的呼喊,方才退出去的那一帮人又重新进了屋,我顺着疼痛的驱使一次次的用力,可肚子上的巨大压力丝毫没有得到缓解,我不能死,昌儿还需要我,如果有一天能听他叫我一声额娘,那我才能叫做死而无憾,就这么死了,我的昌儿该怎么办?
我想看到他平安长大,看到他娶妻生子,看到他大展宏图,这一切的一切一遍遍提醒着我,我不能放弃,再忍忍吧,一会儿就就好了,我随着肚子收缩的频率用力,再用力,听不见屋里的人正说着什么,看不见自己身下的那摊越积越多的温热液体到底是什么,我只在永不放弃的,和死神拼搏。
伴着最后一次用力,一股抽离感猛然而至,阵阵微弱的哭声响起,人说七活八不活,它八个月而生,这个孩子的生死,是个神秘的未知数。
可是结果如何,我已无力探寻。
坠入谷底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因为难产我失了不少的血,身体很是虚弱,胤裪在床边不眠不休的守着我,他的眼眶已经陷得很深,下巴上也胡子拉碴的,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我更多的是茫然,远儿的死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些日子的憔悴应该也是为了远儿,我却傻傻的以为他是忙于公务,我是远儿的额娘啊,却连他的死讯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甚至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那个活生生的小人儿就那么一下子就没了,我该如何接受?
他看见我醒来,眼神中满是担忧,“那天的话,我是没办法才……你别当真!”
“何必解释,我知道的,激将法么,不过确实很管用,难为你急中生智了。”我苦笑了一下,“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的声音里带着祈求的意味,“为什么这么客气的跟我说话?你还是生气了,对不对?”
我摇摇头,“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手攥成一个拳头,额头上青筋暴露,“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会想不明白?不告诉你,是我不想你出事,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难道让我再看到自己的妻子带着我另一个孩子一起死吗?”
我沉默不语,心中百转千回,只听得他轻声低喃,“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残忍……”
“对不起……”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
他幽幽叹了口气,费力地把心里的火压下去,然后颓然问道,“你就不问问孩子?”
我眼里盛了泪,颤抖着双唇,“他……他怎么样?”在生死关头我曾经想过放弃自己和这个孩子的生命,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他的嘴角破天荒地逸出了一丝笑,“是个男孩儿,皇阿玛知道了咱家的事,赐了个恩典,当时便给他起了名字,叫‘弘是’。”
“呵,动了恻隐之心么,弘是?什么寓意呢?难道这阖府上上下下的人为了避这孩子的讳,就得把这个‘是’字儿烂在肚子里?”我止不住的冷笑,“那看来今后我是再也听不到‘是,福晋。’了,让他们改成什么?是‘嗻’还是‘诺’?”
我叹口气接着道,“你瞧瞧,我这没说几个字儿就带出来几个‘是’了,都说了这么多年了,且改不过来呢!”
“那便不改了,也没那么多忌讳,十三弟不是叫‘胤祥’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