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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和柱子张大了口,皆向书玉看去。书玉却神色自然,如每天过手千百万两纹银似的,并不将那个大元宝看进眼中,伸伸手就将其探过来,随便就交到身后酒儿手里:“收着!”
酒儿手里一紧,差点没被这老沉的家伙坠下身去。好在,她毕竟也是大家出身,虽是丫鬟,眼皮子也没那样浅,也就依书玉所言,淡淡收了下去。
倒是柱子,直将那锭银子盯到没了影儿,还不住看着酒儿身上衣襟,被后者暗中踩了一脚,觉出痛来,方才有所收敛。
“请二爷楼上等着!酒儿前头带路!请全爷富贵万年雅间里坐坐!良儿,火盆升起来,取最好的银霜炭!再丢些干红枣进去!”书玉口中一迭声吩咐,说完便转身,请全福上楼。
全福一路将书玉的话听进心里,听到要向火盆里丢红枣,便有些糊涂,这是什么道理?想来想去,自觉明白了,他便皱起眉头来,不太高兴地对书玉道:“那红枣赶是下酒的小菜?我不爱吃素的!就水果也不爱!只爱吃肉!你要下酒,不如丢些山鸡,野鸭之类下去!若没有,就火腿也是好的!”
书玉与酒儿听了,皆抿嘴而笑,书玉便道:“丢红枣不为下酒!全爷,原是因火盆点起来,不管多么上好的炭,总有股子烟熏火燎气。寒冬腊月的,又开不得窗,便入些干红枣下去,爆出甜香来,盖盖火气!”
全福听了点头,却又忽得摇头,心想这不是奚落我没文化吗?显见得就连这个也不知道了?
“放屁!用什么红枣盖?你们这诺大的东恩馆,就不熏香不成?”全福将身子硬挣挺直,喝道。
“全爷,”书玉眼看这圆物竭力想将身子挺出来,心里实在好笑,圆本不是过错,又何必强求方直?
“全爷,香自然是有的。只因全爷今儿所点这道富贵全福一品豆芽菜,最是清淡味永,所以小女子凡做这道菜时,全不敢熏香,就怕把好好的一道菜,弄得窜了味儿,就吃不出富贵气来了!”书玉娓娓解释,全福听了,方默不能言。
钱串儿后头跟着,替全福拿着全套东西,又是订金桂子扣、三镶三牙长火狐腿披风,又是海龙便帽,又是纹银洋錾荷叶夹银圈银鼻银槟榔荷包,又是雕花红漆的痰盒,又有个五彩细磁手炉,再加上刚才的钱袋子,一时忙了个手乱脚慌,于楼梯上拌了一交,差点就没滚下来。
良儿正从楼上过来,瞧见他如此,小孩儿心性上来,忍不住咯咯笑了几声。钱串儿脸红了,心中狠道:笑!笑!有你哭的时候!
这头将人带了上去,书玉当着全福的面,又吩咐酒儿:“将那红泥小火炉点上,给全爷顿一壶好茶!全爷爱喝什么就上什么,东家也送了不少过来,你们自己料理就是。水就用今儿现汲来的泉水。全爷是能吃会品之人,你们不得随意糊弄了!全爷且不用吃,闻也闻出好坏来了!你们可仔细小心了,若全爷一个不高兴,我是拿你们是问的!”
全福见这小女子掌柜,对自己显见得是恭敬有理极了,心里大为舒畅快乐,脸上微微也发出些悦容来,钱串正欲再咳嗽,全福似心灵神知,回头瞪他一眼,钱串喉咙一紧,再发不出声来了。
书玉回到厨房,立刻开声:“刘妈妈,取你和酒儿妆台里最小的绣花针来,越细越好,细到发丝最妙!皮大叔,咱们今儿发出来的豆芽里,取最粗的择下来,越粗越好,粗到手指样最灵!皮嫂子,虾仁捡最新鲜的挤出来,不用多,三五个,一小碟就够了!喜子取上好的云腿来!我要用中腰!柱子将那后头沙罐子开了,里头埋了些冬笋,取几根出来,先剥干净了且不要洗,等我来切!”
一番话下去,众人便如开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碌碌不停地转了起来。书玉本人更是忙到手脚不住,总是才好了这样又要准备那样,又看看两灶口间的温水盆里,发好的海参还有没有,秋天熬出来的一小坛蟹膏油,本是宝贝一样收着,预备不日之需的,此刻也拿了出来。
刘妈妈一见书玉捧出那个茄皮紫釉描金双耳罐来,就知道书玉是将压箱底的宝物也取出来了。
“小姐,真用这个?这本不是小姐要送给东家的吗?”刘妈妈见书玉捧着那罐子,左也看右也看,就是不舍得打开,便上来,有意问了一句。
书玉叹了口气,道:“是啊!上回听说,东家是下个月初十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