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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了肝病的突然发作倒地而亡。看来生老病死，人这一辈子是逃不过的了，周立这才想起有些个什么破烂专家说什么健康才是最大的财富。

“那画家，我知道，叫陈逸飞，是死于肝病的。”周立补充道。

“陈逸飞，哦，是啦是啦。醒起了，唉，你看，起名几紧重要，易飞，听名都知啦，这个人肯定没得长命，鬼甘易魂飞魄散。”司机竟独自叹息起来。周立听得哭笑不得，此易非彼逸，却被他联系起来，听来倒似有几分歪理，想想也就不驳说什么了，只是心里笑着。

“是啦，后生仔，你这么早是要去哪办什么急事吧？”

“嗯。也急也不急。没事，你慢慢开就是啦，跟你聊聊天，很快就打发坐车的无聊啦。”周立不知道将来他还与这公交车司机，与这老爷车有那么一段缘分。

司机大佬看起来也差不多五十了吧，挺健谈的，而且还挺关心民生，这一点，周立觉得被比下去了，说话也柔和了许多，不像平时与那班小兔崽子训话时的模式。

“我姓梁，你就叫我梁司机好了。老师姓咩啊？教边科啊？”

“哦，我是教初中语文的周老师。”周立觉得奇怪司机怎么会突然问起这话来，想想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只不过是正常交际过程中的正常程序罢了。

“语文佬啊。教语文好啊，吹水都有口饭吃。”

“吹水？教语文就是吹水。”周立心想，自己大学四年辛苦学习语文结果就换来语文不过是吹牛皮的事，语文老师也不过是个吹牛皮的玩意儿。周立感觉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却也不好说什么，这世间最难改变的莫过于人对事物的看法，自己又何苦在这两个小时的车程里与一位健谈的司机纠缠不清呢。

司机却只顾着开车和聊天，根本没想到或看到周立脸上写着“我不高兴了”这几个字，他接着说：“我那死崽包由小学到家阵，语文这科就未试过考上合格，难道读书比我开车还难吗？你看呵，开车讲究个反应速度，认真态度，遵守规则，心无杂念，可以做到这几点，做个好司机百分百不成问题，学习不是一样的吗？”

周立听得这“反应速度，认真态度，遵守规则，心无杂念”几个短词，心里倒是赞同的，万事万物之间都存在着某种内在的联系，这在高中学政治时就已了然于心的道理，从一个司机大佬嘴里冒出来，不得不令周立感慨。

“陈司机，要不你看找个时间吧，我帮你儿子辅导辅导。”周立是个轻易不张口帮人辅导的事，这一来学校有规定在职在校教师不得兼职，不得参与家教活动，一经发现，全校通报批评，解除劳动合同；如果仅仅是全校通报批评，也许很多教师，尤其是公办教师做家教者便早已趋之若鹜奔利而去，关键是后一条让有此想法者望而却步。二来，学校早已把教师每日精力榨取得十有*，有位教师在网络贴子上说过这学校的教师作息是“比狗睡得睡，比鸡起得早”，谁也没有剩余劳动力去做这要命的家教了。

周立说完后，心里就有点悔，一时冲动若失足，再回头已是百年身啊。可是，梁司机哪里知道周立的心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说：“好啊好啊，唉，我点解就笨到个猪样，家里吃不饱，就没想到在另起炉灶呢。是哦，听说要收钱哦，你收几多啊？为仔女，我都是要顶住。”

要按家教行情，补习一个小时起码得50元。周立心想，自己已是话在前为“帮”，这会儿再看梁司机起早贪黑也不容易。二来，学校又有规定，有偿家教是不能做的。

“算了，免费。”

“免费？这世上总有可以免费的事啊。补习质量……”梁司机第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周立，吓得周立赶忙劝他看着路面。

说是免费的，梁司机倒是担心起补习质量问题，就像是大商场大甩卖的产品质量堪忧一般，又像是新开张的优惠价格和卖一送几的商业活动一般，质量总让人不放心一样。梁司机会这么想，周立倒觉得是可以理解，而且并没是一种人格侮辱。

“放心吧。一个月后，起码在70分以上，我打包票。”说这话，周立是经过考虑的：一个学习语文可以在没有督促的情况下拿下百分之五十，那么这个学生的智商定然是没有问题，关键的是学不得法和缺少一定量的训练外加一点知识运用的技巧，这样的学生要上优秀也不是难事，假以时日，定能拿下好成绩，保守起见，周立如是说。

直到下车的前一刻，梁司机都沉浸在快乐中。周立想到了几句话：

一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