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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梓婀娜,柴深草厚,花红果香。这里是南山紧邻的三个社场几万人民烧柴的免费供给地。每天清早,成群结队的人荷枪(一种两头尖尖的竹杠)持刀上山砍柴,不多时就担着扎扎实实一担回家。劳力强的一天可上山三四趟,劳力弱者一天至少也可来回两次。
随着人口的增多,时间的推移,地面的茅柴烧光了,砍刀就举向了空中。先是砍伸手可及的枝,下面的枝砍光了,就在刀把上绑一根长木棍,由下而上直至树顶勾枝杈。勾得只剩下一根光杆了,就砍树。白天有人守山就晚上动手。一棵棵的杉、松、樟、梓扛回家。大的打家具,小的做柴烧。一九七二年我搬水塘头时,山上的树木已基本砍光了,地面已无柴可打。我只有跟着我的邻居们担着土箕,提着锄头上山挖树蔸。
说大树全部砍光其实也不尽然。在一些道旁路口显眼近耳的地方,还是有个别漏网之鱼。在我们住处约四五里远处的机耕道旁就有一棵钵口粗的大樟树孤伶伶地站在那里,枝杈已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顶端的那根树枝上残留着几片叶子,就象举着一面被战火烧残的破旗在空中摇曳;又象一位幸存的武士在探头俯视,警惕贼人的偷袭;更象是一个厌世者在求生难得求死不能地哀号――你们还留着我干什么,快动手吧,我早晚也逃不脱刀劈斧砍的下场。
是的,这棵孤树迟早也难逃一劫,不知道过了今天还有没有明天。我敢断定,不知有多少人早已对它虎视眈眈。
那一段时间我路过此处,也禁不住总要对它上下打量一番。这棵樟树围粗树圆,干直节疏,上下光滑匀称,取方锯板无可挑剔。这几天在家里看着空空荡荡的居室,马上就会联想到这棵樟树;而走到樟树下,就会想到家里阔床,菜厨,木箱,饭桌……全无。如果能把它弄回家,至少能给我解决一两个重要问题。我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大片的森林已经被他人所占有,这一棵樟树,仅仅这一棵为什么就不能属于我?
那天下午收工后,我借了队里的那部板车,准备晚上进山。由于树较大,凭一人之力无法搬动,我就邀了要好的邻居与我共同行动。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深夜时分,我们拉着板车,窥探着四周的动静,一前一后地沿着机耕道悄然来到樟树下。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先把板车藏在一个山坳里,然后就一人站岗放哨,一个抡斧砍树。那巨大的响声震动山谷,也震撼着我的灵魂;周围的任何一点响动都足以让我心惊肉跳;时间的分分秒秒都是那样的漫长,让人倍受煎熬;那樟树却象是钢铸铁浇,巍然屹立就是不肯倒下……我算是切身感受了一回“做贼心虚”的嗞味。
也不知砍了多久,树的刀口处终于发出了吱扭的响声,这是受伤的孤树最后的呻吟。我们赶快离开樟树,跑得远远的,象一头胆怯的野兽匍伏在地,听着远近哪怕是最细微的一点响动,判断那一点响动是否构成对我们的威胁……。樟树的呻吟由小到大,最后终于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怒吼,就静静地躺着不动了,等待着枝体分离。
我们细听了良久,直到确认倒树的巨响没有引起异常反应,才悄悄地迂回到树边,迅速地将它截成几段,随即搬上板车,偷偷地运回家里分别藏在床底下,柴楼上。
那段日子我总是提心吊胆,怕守山的发现山里被砍了树挨户搜查。只要一进屋,一切都暴露无遗。一天无动静,两天无动静,十天半月仍无动静。我心里踏实了,就请了两个锯匠,将树锯成床担,方料,木板,堆在屋檐下晾晒。晾干后,干脆把房内的中扇也拆了,取了一段楮树,三节杉料。再请一班木匠,各种木料搭配着做了一张双人床和一个菜厨。家里总算有了两件家具,自己买来两瓶清漆一涂,光滑滑,亮闪闪……。家里添了几分富贵,我心里有了些许舒坦,正秀的脸上偶尔也会露出一点笑容。
这两件非常之物能给我带来一点吉祥如意吗?我相信从此随着家境的改善,她的心态定会逐渐平静,在我面前表现出她的温顺与和善。
我好象已经看到了她的这种表现。在生产队,她与队长、职工有说有笑;在平时,她与邻居团结友好,和睦相处;在家里,她一天到晚极少停歇,忙了队里的就干自己的。有一段时间,我常为此感到欣慰。
不过,每当她忙活的时候,我也不可能闲着。但是在她面前,干农活做家务我总显得低能弱智,也缺乏工作的主动。因此,总是她要干啥,我就干啥,我既不讨价还价,也不偷懒窝工。然而,每次干活不管是我单独干还是与她一起干,没有一次能让她满意。挖土,不是说草没检干净就是土坷垃没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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