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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被发左裎乃夷狄之俗,那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多尔衮深深地知道这一种思想已深入民间,不能加以强迫的,否则会引起全民的誓死抗拒,这只有慢慢地来,所以雍发令虽没有取消,执行就不像从前那么激烈了。
但他有个规定,老百姓不妨从宽,想出仕清廷的却必须薙发与易服,他准备以富贵利禄来慢慢蚀化人心,消灭那种民族的自觉。
赵之龙为了要讨好新主人,不但变发易服,而且还想招待一下那些贵宾,出动他的部属,把秦淮名妓都找了来,在他家中水阁上款延佳宾。
郑妥娘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被征召了去的,这些客人有一大部份是她所认识的,还有些更是她颇为敬重的。
可是她看见他们一个个身着朝服,奴颜卑屈之状,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就借酒使性子骂开来了。
这一骂十分痛快淋漓,从洪承畴到吴三桂,以及这些卖身辱国的大小汉奸,一个也不漏,全骂到了。
最后她的结论更是精釆万分的道:“你们都是读书知礼的大人先生们,而我只是一个侍候人的婊子,我们的身世原是相距的不能比的,可是我看见你们今天脑后拖着一条猪尾巴,居然还高坐堂上,谈笑风生,我突然觉得我比你们高尚多了,我虽没廉耻,却还知道廉耻,你们却不但丧尽廉耻,而且已经不知廉耻为何物了。”
第二十九章
朝宗听他叙述至此,不禁鼓掌大叫道:“骂得好,骂得好,骂得实在痛快。”
苏昆生却掉着眼泪道:“可是这一骂之后,她自己也知道闯了大祸,为了怕受辱,自己一头撞死了。”
朝宗知道妥娘在痛骂之后,必将不免,但是听说她一头撞死了,不禁也啊了一声,垂下了泪来。
默然片刻后,朝宗才问道:“后来呢!”
“妥娘开始骂人时,赵之龙就要叫人把她抱下来,可是那两个满清的将军却是十分地欣赏她的口才,不让人抓她,让她骂下去,她撞死后,还着令厚葬。”
侯朝宗道:“忠烈之气,亘古长存,忠臣烈士,连敌人也会尊敬的。”
“可不是吗?有一位将军说得更好,如果明朝的臣子们也能像这个女子,中原天下,那有我们的分……”
朝宗不觉默然,等了一下才问道:“那些人听了不知作何感想呢!”
“钱老儿还算有点良知,当时流下了眼泪,回去后就称病不出门.但是赵之龙嬉皮笑脸,不以为意,还厚着脸皮说:‘闻大事即知天命,天意要明室覆亡,大清兴起而代,逆天则不祥,这又岂是一个小女子所能懂的。’”
朝宗愤然道:“无耻,他怎么说得出这话的。”
“他连卖国求荣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说不出的,而且他这一套还真有用,现在不仍然是高踞富贵吗?”
朝宗又没话说了,他的心中十分的矛盾,因为他也知道,明室的气数已尽,民心见背,要想再捧着一个朱家的于弟来光复明室,那是不可能的了。那么,他又将怎么办呢?
内心充满了惶恐,又问道:“还有一些人呢,他们又上那儿去了。”
“陈子龙老爷和夏允彝老爷在松江起义举兵,吴次尾相公也去刺池州揭竿起义,号召了不少门生故旧,真想不到一个文人,居然有勇气拿起刀枪打仗了。”
朝宗轻叹一声道:“螳臂挡车而已。”
苏昆生也叹道:“他们的力量太薄弱了,虽然一度收复了东流建德几个城县,最后还是失败被杀了。”
朝宗只是点点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苏昆生道:“夏老爷他们在松江的举义也失败了,夏老爷自杀了,陈子龙入山做了和尚。”
朝宗默然垂泪,他的心已经受到了太多的创伤,这些故人的噩耗引不起太多的悲伤了呢。
苏昆生又道:“夏老爷在就义前写了一首绝命词,我已抄了来,那真是一篇好文章。”
他掏出一张纸条,朝宗接去看了轻念道:
“少受父训,长荷国恩,以身殉国,无愧忠贞,南都既覆,犹望中兴,中兴望增,何怨长存,人谁无死?不泯者心,修身俟命,敬励后人。”
朝宗看完后才轻叹道:“他幸亏有这后面两句,才算没有白死,否则这一死就太没价值了。”
“侯相公,老汉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长荷国恩,以身殉国是理所当然,可是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老百姓!他们心中又作何想法,他们在明室统治下,受到的却是苛政暴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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