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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奴性;现代知识分子即使获得了一种新的观念,也难以逃脱这种文化基因的影响。尤其从欧美留学归国的大批精英人物,往往寄改革的希望于上层,前有“现代派”,后有“新月派”,小则闹闹别扭,大则为虎作伥,更甚者则直接进入政府,充当权力人物。这其中,胡适称得上是一位领袖人物。国民党“清党”之后的“党化教育”以及一整套极权主义的做法,同他的一些观念是有冲突的,为此他曾以辞去大学院委员的职务相要挟,写信给司法院长提出抗议,并把信件发送通讯社,还在《新月》杂志上发表了系列论“人权”的文章,向“党治”提出挑战。但是,关于这段越轨的举动,胡适本人有自白说:“我们只有善意的期望与善意的批评”,“批评的目的是希望他自身改善。”他还写信给蒋介石的侍从室主任陈布雷,说为了求得“一个初步的共同认识”,必须“互相认识”。即便对党国怀着如此的忠诚,仍然遭到政府的惩罚。中央明令###蒋梦麟签发对胡适的“警告令”,出版《评胡适反党义近著》,动员国民党人批判胡适。1930年2月,###发出密令,禁止出售和销毁《新月》杂志,查禁胡适等著的《人权论集》,传媒纷纷揭载有关惩治胡适的各种议案和消息。 对于胡适们的“人权运动”,鲁迅没有直接评议。他知道,在“人权案”问题上,决不能作出使压迫者有任何可供利用的事情;但是,为主子设想的奴才道德,是必须加以揭露的。为此,他发表了一篇《新月社批评家的任务》,无情地嘲笑这群“刽子手和皂隶”“挥泪以维持治安”的拙劣表演。“譬如,杀人,是不行的。但杀掉‘杀人犯’的人,虽然同是杀人,又谁能说他错?打人,也不行的。但大老爷要打斗殴犯人的屁股时,皂隶来一五一十的打,难道也算犯罪么?新月社批评家虽然也有嘲骂,也有不满,而独能超然于嘲骂和不满的罪恶之外者,我以为就是这个道理。”鲁迅需要指出的是,新月派批评家所以有超然的态度,实在因为有着超然的地位所致。 这时候,鲁迅大体上放过了胡适,着重批判的倒是梁实秋。这是有意味的。在《新月》的圈子里,从事文艺批评的,几乎只有梁实秋一人。梁实秋不但要做“好政府主义”的宣传家,而且自告奋勇,以反对“普罗文###动”为己任。因此,当左翼文艺在重重压迫下艰难生长的时候,对梁实秋方面加以狙击是必要的。 1929年9月,《新月》同期发表梁实秋的两篇论文:《文学是有阶级性的吗》和《论鲁迅先生的“硬译”》。在强调文学的对人的全面完整的体现,艺术的相对独立性,以及主张译文的畅达等,不能说梁实秋的文章毫无可取之处。但是,问题在于,这些论文主旨在于否定正在兴起的左翼文艺运动。头一篇歪曲无产阶级的文学理论和主张,认为无产阶级文###动纯属于子虚乌有;后一篇不仅仅是翻译的技术问题,而是借批评“晦涩”、“难懂”,而抹煞所有的无产阶级文艺理论,以及翻译实践。  '返回目录'  
左联时期(3)
鲁迅作了一篇长文作答,把两个问题扭到一起,题为《“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文章强调文学的阶级性,实则强调反抗压迫的斗争的必要性,其中说:“文学不借人,也无以表示‘性’,一用人,而且还在阶级社会里,即断不能免掉所属的阶级性,无需加以‘束缚’,实乃出于必然。自然,喜怒哀乐,人之情也,然而穷人决无开交易所折本的懊恼,煤油大王哪会知道北京捡煤渣老婆子身受的酸辛,饥区的灾民,大约总不去种兰花,像阔人的老太爷一样,贾府上的焦大,也不爱林妹妹的。”梁实秋的种种讥笑“多数永远是愚蠢的”之类的贵族派头,特别为鲁迅所憎恶;他的反驳,不仅仅是理论上的,而且是一贯的平民意识的突出表现。与此同时,他又指出文学不是“只有”阶级性而已,可见他对人性并不加以抹杀。在他创作的小说人物谱系中,哪怕漫画化的阿Q,他的性格和行为,都是不可以用“阶级性”作出全部的说明的。 此后,鲁迅还作过两文直接抨击梁实秋,就是《“好政府主义”》以及《“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文章表明,像梁实秋一类人物,是为政府和上流社会服务的。因为是“走狗”,所以“驯良”;又因为驯良,所以“雅”。 从创造派到梁实秋,他们是从左到右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对无产阶级文学进行曲解的。梁实秋主张文学只有普遍的人性,否定阶级性;“革命文学家”则坚持文学只有阶级性,否定共通的人性,两者都一样的“以意为之”。所以,《“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特意在“人性”的“艺术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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