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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唐人,他们给小勃律带来的始终是血腥、苦难和奴役,他们想得到财富和征服,和贪婪凶残的吐蕃人没什么两样!
在躲避一队唐军巡逻队时,两人曾并排紧靠着墙壁,鼻息相闻。公主感到自己的后颈莫名地灼热,她不敢回头看,她知道那是什么,是对方凝结在自己后颈的目光,男人的目光,应该愤怒,应该是羞辱!但这目光居然令自己心神不宁,六神散乱……阿米丽雅,你是小勃律的公主,吐蕃王子穹波的王妃,如今家人被囚,丈夫惨死,你必须象雪山一般坚强,野狼一般冷酷,乌鸦一样狡猾……佛祖在上,请给我勇气和力量!
哗哗的水声,李天郎皱皱眉头,他知道现在在那里了,就在王宫高墙外,靠近后山峭壁。水声来自著名王宫浴室的排水口,这里高墙耸立且毗邻笔直的陡崖,即使最擅长攀登的人也望之却步,再远处是小勃律王室的墓地,是小勃律人的禁地,平时鲜有人至,所以只有一个哨兵在墙里面站岗,墙外空落清净。公主站在高墙的阴影里,停下了脚步。“大人防卫森严,小女子即使从排水口进入宫内,也无计可施,寝宫外面灯火通明,屋顶的弓箭手将周围三丈之地一览无余,况且今天又是那个飞箭越河射吐蕃帅纛的神箭手在那里,小女子有自知之明,既无雅罗珊将军那样的万夫不挡之勇,也无飞天遁地的奇术,根本无法潜入寝宫,更别说救走父亲兄弟了!”阿米丽雅轻推排水口粗如儿臂的铁栅栏,栅栏应声而断,原来早就被挫得只剩下一丝连接,只是用污泥糊住断口,稍用力一推,便打开了直通浴室的通道……
“既然公主据实相告,李某也应坦诚相待,”李天郎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神秘的女人,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述的感动。真没想到,这位出身宫闺深院的公主如此刚烈豪迈,勇气睿智绝不在己之下!尤其是为自己国家和百姓的不惜身临险境的忠诚和气节,更令人钦佩。可惜她没有一点机会,她的禅精竭虑只能是徒劳无功,所谓非不为也,是不能也!除了击节叹惋,无力回天!“你没有一点机会,后天,最迟两天后的一早,你父亲全家将被押送长安,听候大唐皇帝发落!如果你筹划任何营救的计策,除了导致诸如察卓那斯摩那样的忠勇之士枉死外,还可能引发更暴戾的屠杀,你难道要耗尽小勃律的精华吗?我们汉人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唐军队即刻就将班师,公主仍可以谋图复国,只要上书归顺大唐,百姓可以安息,举国可以安宁,何乐而不为?何必非要螳臂当车呢?”
“李大人的意思是叫我先躲得远远的,眼睁睁看着父亲兄弟被远送赴死,自己再出来当个孤家寡人?”公主愤怒的目光如火炬般落在李天郎身上,“你们汉人做得出,但我们小勃律人做不出!也用你们汉人一句古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在阵前放我生路,又在雪山救我性命,照我们的风俗,我的命就是你的,察卓那斯摩阿弩越城行刺,他建议我将你一并杀掉,虽然你是我们可怕的敌人,但我们小勃律人知道什么是忘恩负义,刺杀只针对了你们的高仙芝大帅。即使是建言杀你的察卓那斯摩,在我面前也坦言如果他杀了你,自己也自杀谢罪!我们小勃律人也许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骨气!”
“李某正是佩服公主的骨气才冒死前来告讯,吾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公主如此聪慧明理之人,应当理会其中利害,我中原有一位叫韩信的人……”
“大人叫我忍跨下之辱?可惜我乃女流,也非汉人,想都没想过,更别说做得出了!”面纱微微颤动,公主在轻蔑地冷哼,“大人想必想得到,做得出吧,这也算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李天郎胸中一滞,没想到偏远塞外的小勃律公主对中原汉史如此精熟,苏失利之既有此女,复有何憾!“望公主听我一言,李某所能言尽皆于此,公主此时占避,强过逞勇送死,我想你父亲同样会这么想!”
沉默……
两人相对站立,半晌无语。
“大人随我来!”公主突然弯腰钻入沟渠,李天郎忧郁了一下,也随之穿入。热气腾腾的水汽,仅容一人的狭窄通道,闷热难当,不多时,两人都是浑身汗透,上下尽湿。前面一声轻响,是石块拨动的声音,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公主抬身先上,李天郎长吸一口气,也纵身跃上。
果然是浴室!
“我曾在这潜伏了两夜,企图杀了亵渎于此的高仙芝,可惜每次都有多人四周护卫,没有机会……哼!”湿透的纱衣紧贴在公主身上,曲线毕露的诱人身材在朦胧水汽中透出令所有男人都会遐想的肉欲,李天郎赶紧将眼光移向别处,他也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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