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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闭住了嘴。等来人走近才看清是疯子二爷,他肩上背着满满一大筐碱蓬,胳肢窝里夹着粪叉子,手里捧着一棵两尺多高的小树苗,鞋和裤脚全被露水打湿了。郭存先急忙迎上去,先拿过二叔腋下的粪叉子,再从他肩头卸下那筐碱蓬。刘玉成上前接过那棵树苗:“嘿,你老是在哪儿起的这棵小榆树,还挺旺实。”
“在东洼的道边上,不把它移过来等道一好走了,不是叫牲口给踩了嚼了,就是被人给糟践了。” 郭敬时拿起侄子的铁锨,在自家地头选地方挖个坑,将树苗种好。然后脱下身上的褂子古里古怪地往坡下走,郭存先问他还要干嘛?他也不答理。存先呲呲嘴,小声对刘玉成说:“跟你的面子还真够大的,平时我们问十句也不准能答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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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土”与“壤”(5)
他们看着疯老头提留着灰粗布褂子,下到不远处的河沟里,将褂子摁到水里完全蘸湿,再双手捧回来,在新树苗的根底下把褂子里水拧出来。如此反反复复好几趟,直到树苗根底下的土圈子里汪满了水才作罢。
郭存先脱下自己身上的褂子,给二叔披上:“这大早晨的,凉。你老快点先回家吧,这筐碱蓬一会我带回去。”
郭敬时虽不出声,却顺从地抄起自己的粪叉子,拨头往村里走。没走多远又转回来,从筐里抽出一大把碱蓬,顺便拿下郭存先披在他身上的干净褂子,搭在碱蓬筐上,将自己的湿褂子抖搂几下,搭在自己肩膀头。刘玉成看着差点笑出声:“疯子二爷真是铁老头,一年到头没看人家闹过毛病。”
郭存先却看着那筐碱蓬愣神,这些天心里光顾自己闹心,怎么就忘了老东洼的蛤蟆窝?东洼地势低,盐碱化会更厉害,大水洼的四周碱蓬一定长疯了。鲜碱蓬叶可以当菜吃,晒干了可以当柴禾烧,碱蓬籽磨成面子跟好粮食搀合吃也不错……他约上刘玉成,种完自留地一起到东洼里转转,碱蓬籽若熟了得早动手。
随着太阳露脸儿,老二郭存志也扛着铁锨来了。上阵亲兄弟,这让刘玉成眼馋,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心里一阵难受。
存志一边耍着铁锨,一边问存先:“咱这么翻是不是太浅了,能治得住盐碱吗?”
“你说该挖多深?”
“刚才郭存孝到咱家来了,说除去出河工的,剩下的壮劳力组成大锨队,要把地挨盘深翻一米,说翻得越深越能治住盐碱,好种麦子。”
“他说嘛,要出河工?”
“他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要让你出河工。我跟他说由我替你去,他说不行,你是上边点的名,让你戴罪立功。”
存先扭脸看着弟弟:“他真是这么说?”
“没错,还说是公社孙书记讲的。”
“###,这不是把出河工当成充军发配了吗!就光我自个,是还有别人?”
“人多了,基本上是一户出一个最强的劳力,一天补助八两粮食,一角五分钱。”
郭存先心里嘟囔,出河工是苦大力,给这点粮食哪够哇?他们还真把这些人当劳改犯了,这么说刘玉成也跑不了。于是他小声嘱咐弟弟:“如果刘玉成也出了河工,他家里就光剩下一个妹妹了,咱两家的自留地又挨着,你顺便给他照应着,绝不能荒了。”
这时刘玉成翻好了自己的地,过来帮忙,郭存先问他:“村上让各队组织大锨队,要将地深翻一米,然后再种麦子,说能治碱,你认为行吗?”
刘玉成很干脆:“绝对不行,庄稼只有在阳土里才能活,也就是常说的熟土,地里的所有肥力也都在阳土层里,你深翻一米把阴土都翻上来,把阳土压到下面,阴土就是生土,麦子种下去是白糟踏。”
“等一会咱俩去找郭存孝,你把这个道理跟他讲讲,让他做个样子应付一下上边就行了,别动真格的糟踏了麦种。”
刘玉成赶紧后退:“存先大哥这可不行,你不想想我是嘛成分,这不是没病找病吗?”
郭存先苦笑:“那就我自己去吧。”
存志拦他:“哥,你也别去,现在又不是队长了管这种闲事做嘛?再说郭存孝又是个肉头,弄不好再出点事,就会把你给卖出去。”
郭存先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可心里又有所不甘:“正因为他是个肉头才不能不给他提个醒,他就是卖我又能卖到哪里去?不然明年收不上麦子,倒霉的还不是咱自个。”
存志和刘玉成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大概心里都在叨咕:他现在还不算倒霉吗?要是明年收不上麦子大家都倒霉,或许你就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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