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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名为心疼的感觉,当真不好。
倒是很想看看,你耽溺沉迷、挣扎痛苦的样子,该是多么绝望又美妙。
“师兄,我走了。”陵川看着面前的人,又望一眼远处站立的青玉坛丹芷长老,终是没再多说什么。
“嗯。”陵越简洁地应了一声,目送他御剑而去。
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满山新坟颇令人觉得心寒,上山的小径已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也许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这里都不会有人再来,甚至是,路面被新生的青草掩盖,从此消失不见。
欧阳少恭举步踏上朝祝融峰的青石阶,回身看他一动不动,不由出声唤:“陵越?”
“来了。”宵河剑鞘上典雅的花纹上水流顺遂着滑下来,陵越一低头,站到他撑开的紫竹骨扇下,淡黄的扇面上浅浅地勾着一尾锦鲤,晓色晕开细碎的水面波纹,小小的一方天地瞬间生动了起来。
这把伞有些旧了。
陵越把这个想法表示出来,欧阳少恭只是微微地笑:“我早年游历四方,这把伞时常跟随左右,算起来,还是在西湖断桥边从一位老匠人手上买下的。”
“杭州?”
“嗯。”
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按照这一世的年纪来算的话。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熙熙攘攘的人间天堂,在冬天游客稀少,只有断桥边站着三五成群的人,长久伫立,仅为了看一抔残留的白色的雪。
冷得很,漂泊了数年的太子长琴半魂站在西湖断桥边,呼出一口结成白雾的气,垂眸静静地理了一遍自己的计划,觉得未来好像没有那么凄怆无头绪了。
虽然……
“公子买伞吗?”苍老的嗓音在凛冽的风中有些变调,老人伸出枯瘦的手,手心里握着一把做工极其精巧的竹骨伞。
年轻公子温润如玉,笑起来嘴角的弧度熟稔又自然,像是重复过千万遍。
“为何是夏日之景,作幅独钓寒江图岂不是更好?”
老人摇摇头:“小老儿做了一辈子骨伞,伞面万般,唯独不作凄寒之状,公子君子如玉,与这把伞衬得很!”
“是吗?”他伸手接过伞柄,竹骨架细密结实,握在手心里沉甸甸的,看得出是把好伞。
老人啰嗦了几句:“许仙与白娘子断桥结缘,公子若是撑着伞在桥边走一走,兴许也能遇到心仪的姑娘。”
欧阳少恭笑了笑,并未作答。
微末的美好愿望被寄予在各种传说的故事和寻常的事物里,即便是不可得,却也只当没什么,若是实现了,便为此激动欣喜,这点喜意,便同小食上薄薄的一层糖衣,化开后,里头的果子依然是酸的。
凄寒如何,孤独如何,心中若是冰天雪地,又谈何锦鲤池塘、蔷薇庭院里熏人暖香。
回忆短暂,欧阳少恭思绪回到当下,只看到那人盯着自己,长睫羽上凝了潮湿水汽,淡黑色的眸中疏影浮动,愈发显得一双眼清润淡泊起来。
眉目出尘,想必就是这种样子。
欧阳少恭抿起唇角,道:“哪一天同撑这一把伞去到断桥边,也许真能跟传说里的那样,缘定三生。”
陵越摇头笑:“这一生就够了。”
欧阳少恭停顿了许久方附和道:“你说的没错。”
端着盘子的弟子正举步往丹芷长老的房间走,看见回廊拐角处闪过来一个人,天青色长衫,皂青底长靴,行动时带起一阵风,仿佛世间三千浮华,俱与他无关。
在年轻弟子的眼里,这个人无非是一位与丹芷长老十分相熟的另一派的道士罢了。
不过这等清逸之姿,却是不知多少修道之人心中所向往的。
可惜长老从未说起过这位陵少侠的来历,那成天往酒窖扎的尹公子也绝口不谈,真是奇了怪了。
“这是元勿送来的?”他还未胡思乱想完,那人已走到了近前,面色虽清淡,态度却很和蔼。
“是,坛主说长老与陵少侠从山下回来受了寒气,命我送两碗姜汤过来。”
陵越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盘子道:“有劳了,我直接带回去吧。”
“这……”
“少恭在房中,也不喜他人打扰。”
“那就多谢陵少侠了。”
“不客气。”
傍晚时分,雨渐渐歇了,芭蕉扩大的叶子上滴着水。所谓听雨听雨,没了这满院的芭蕉,也无了听雨的意思在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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