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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悬了个“大雄宝殿”的牌子,殿中满是趺坐颂经的僧侣,
此时并非做功课的时候,瞧一个个和尚面沉似水,大有慷慨赴死的气象,仿佛大限已临,时日不多,能做一课算一课一般。他不敢惊动,又向后面寻去,忽听一个宏亮的声音自一殿中传来,那人道:“……竹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沼水无痕。他自来时他自去,他自去时他自去。性明,你身为大师兄,向众师弟阐释一下。”只听那性明道:“师父禅机甚深,弟子愚钝,尚未完全领悟。”那老僧连问数僧,皆答曰不知。
少冲听了,觉得此言并不难解,似乎与武学中的某些道理颇有相通之处。紫阳真人言道,太极要义在于柔弱胜刚强,比如一缸清水,你越是猛力击打,手越生疼,而水却不损分毫。他自习混元太极功以来,武学视野大开,进境一日千里,以往看起来玄奥难懂的道理也变得一看即通。但有时也有不明白之处,他起初并未察觉,但越到后来,不明白之处就越多,心中某种障碍也越大,似乎以前所明白的全然不合理,这个障碍压得他透不气来。此时经殿中老僧点破,顿悟执著固是无益,强求亦是徒劳,只要心存自然之念,就如风中柳、水中萍,任它风狂雨骤,我自随它来去,风停雨收后而我依然如故。一想通此节,犹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压在他心中的障碍一下子块然冰释,不禁会心一笑。
却听那老僧叹道:“此禅语并不难解,只是你们心中存了杂念,于此时更连平日也不及了,倒不如门外一个小施主,并非皈依我佛,却能领会其中妙趣。”少冲一惊,心道:“大师真乃当世神僧,不但知我身在门外,连我心中所想也说中了。”正要进去拜见。忽然上百个执棍武僧围拢来,俱向他怒目而视,神情凶恶。越众走出一个披袈裟的老僧,朝殿里躬身合十道:“有人擅闯本寺,弟子失责,未能拦住。”殿内那老僧道:“这位小施主心存善念,你没看出来么?‘他自来时他自来’,方丈又何须拦阻?你带着众武僧下去吧。”
殿中老僧正是南少林寺上一代唯一健在的高僧,游历四海,云踪不定,每次回到南少林寺都在慈悲阁开坛说法,远近信待俱来听讲。披袈裟的老僧是南少林寺的方丈性能,虽年纪较大,论辈份还是残灯大师的师侄。当下性能方丈躬身称是,与众棍僧退了下去。不一刻散了个干净。
少冲来到殿门,躬身作揖,口称:“弟子少冲,参见残灯大师。”听大师“嗯”了一声,道:“你过来吧。”少冲抬眼看过去,见一白眉老僧趺坐在当中的莲座上,座下两旁盘膝坐了近百名僧侣,虽有人来,却并不回头观看。他从中间过道走上前去,拜倒道:“大师,弟子有一件大事要告知贵寺,因守门棍僧不允通报,这才鲁莽闯入,情非得已。既已打扰大师说法,不如就向大师说知吧。”残灯道:“小施主起来说话。”少冲起了身,道:“武当、峨眉、华山、昆仑四派来此助拳的二十三位武林同道,皆被白莲教的陆鸿渐杀死在莆田城吴越楼头。”他说这话,料想残灯大师及座下弟子必会吃惊,那知他说毕,残灯仍面不改容,众弟子亦默然无语。残灯道:“兴衰自有天定,正义必胜邪恶。南少林寺遭逢劫难,此乃定数,非人力所能挽回。”少冲道:“大师,人也能胜天,是不是?”残灯道:“小施主虽具慧根,但尘心未去,故而这般想了。你坐到一旁,听老衲说法吧。”
少冲合十称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残灯望他一笑,要知这“随便”二字正合了“禅宗”意旨,世人往往强分尊卑贵贱,连坐位也有三六九等,而禅宗认为凡圣等一,色身是空,视天地万物、一切众生相皆是一样,人的五官身体不过臭皮囊一具而已。
少冲听残灯讲禅,虽觉其大都不合自己口味,但听到有道理的,也不禁点头叹服。残灯兴味盎然,妙语连珠,说得天花乱坠,顽石点头,众弟子听得如痴如醉,不觉斗转星移,香油和尚进阁添了几次香油他们也没察觉。最后残灯说偈道:“菩提本无树,灵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众弟子齐声礼赞。
残灯道:“其实为师的功业不出六祖慧能的这首偈语。能否明心见性,就要看尔等造化了。”又道:“性明,你去苦证阁取两本经书。”性明称诺,去讫,半晌回来道:“师父,苦证阁并无经书。”残灯道:“性明毕竟愚钝。性觉,你去一趟。”性觉去了半天,也是空手而回。残灯连叫数人,皆是如此。残灯连连摇头,道:“你们谁能取来?”座下弟子均想,倘若阁中放有经书,性明不是没长眼睛,他既说没有便真是没有,大师却再三叫取来,可见另有禅机,众弟子一时未能明白,谁也不敢接这机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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