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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去弄晚餐——这天的情况就是如此。
餐桌上的晚餐是焦黑的不知道什么肉和酱汁淋漓的沙拉,
我却只喝了淡而无味的味噌汤。
“我说……小直啊……”
“嗯?”
“你一句话都没抱怨耶,难道我今天煮的东西还不错……
”
“不,你放心,今天的晚餐还是一样很难吃。我吃饱了。
”
我丢下被吐槽后很哀伤的哲朗,回到客厅,继续窝在沙发
里聆听鸟儿的声音。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原来真冬一直在等我。
她今天本来应该去医院的,却因为我昨天的一番话——什
么都不知道的我说了“星期五来一决胜负”这种蠢话,所以她
一直在等——一直在等我。
鸟儿之歌播完了。脱下围裙的哲朗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
下来,默默无语地将威士忌倒进玻璃杯中。这种时候他只要一
句话都不问就让我很感谢了。
“对了,哲朗……”
“嗯?”
“我想……应该是钢琴协奏曲……由三个乐章所组成,中
间的乐章是进行曲,你听过这样的曲子吗?”
我把真冬在垃圾场弹的那首曲子的旋律哼给哲朗听。
“——应该是拉威尔的钢琴协奏曲吧……”哲朗听到一半
便喃喃地说道。
我的背脊凉了一半。
“……哪一首?”
莫里斯·拉威尔一生中只写过两首钢琴协奏曲,一首是写给
自己演奏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另一首则是——
“D大调那首。”哲朗说道。那就是我错过的答案。
另外一首D大调钢琴协奏曲,则是为了奥地利钢琴家保罗·
维根斯坦所写。保罗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失去了堪称“钢琴家
的生命”的右臂,因此这首为他所写的D大调协奏曲又称为——
“左手钢琴协奏曲”。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呢?
明明有很多迹象的——真冬不会拿筷子,上课时也不抄笔
记,不论上美术课、体育课的时候都什么也不做。还有那造型
奇特的吉他匹克——只要将拇指和食指穿过两个环,就算是完
全没有握力的人也能将匹克固定在指尖。
所以她才会选择吉他。
真冬右手的手指——恐怕几乎无法动弹。直到现在我终于
清楚明白这一点。某个残酷的事实夺走了真冬的钢琴生涯,尽
管如此,她仍无法逃离最爱的音乐,所以才像溺水的人拚命抓
住浮木般握住了吉他。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呢?就算其他人没能发现……我也
应该找得出这个答案才对啊!
为什么——
为什么完全不告诉我呢?迟钝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像个
小鬼似的一心想着要以吉他向真冬挑战,硬是把她留下来,结
果却不小心伤害了她。
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真冬什么都没对我说啊!我好想找
个人大声诉说这个藉口,然而哲朗和躺在地上的吉他盒都沉默
无语。我想起和真冬一起弹奏的《英雄变奏曲》,弹到一半中
断的赋格。当音符重叠,听着已无法独力完成的重奏,看着别
人取代自己无法自由活动的右手弹奏旋律,当时的真冬究竟怀
着怎样的心情呢?
为什么我们总是无法坦率地把内心所想化成言语呢?
过了一周,进入六月之后,真冬就真的消失了,也不再来
学校上课了。
班上同学都在讨论:放假前的礼拜五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同学们老是不听人说话,也不会看人脸色,唯有这一次什
么都没问我。
“因为小直看起来非常沮丧啊……”午休的时候,千晶悄
悄地如此说道。
“沮丧?没有啊?”我还是撒了谎。
“我刚才还跑去问麻纪老师呢。”
千晶似乎非常难得地没有食欲,竟然没有对我的便当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