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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晨初抬灵出来;到送殡的队伍;出了城门;足足用了三、四个时辰。这一路上撒的纸钱;就铺了厚厚的一层;扬给随行乞儿的真钱;也用去了十多贯
等到族长太爷的灵柩抬到西门;已经到了申时(中午三点)。
沈瑞、沈全等人还罢;一路上跟着众族人;停停走走的;热是热了些;并不觉得疲倦。等出了城;队伍排起来;还有小厮牵马过来;可骑马代步。
沈珏那里;却是满脸冒冷汗。
他随着本生亲这边执礼;跪了整整一路。
每逢祭棚、祭桌;对方祭祀;孝属都要跪着叩首还礼;从宗房大老爷、二老爷;到小辈、孙辈都是如此;沈珏既夹在其中;自然也不例外。
宗房大老爷的安排;是心疼沈珏;让他在族长太爷灵前行子孙礼;为了是怕他心里难过;表现没有将他当外人看待的意思。
沈珏感念族长太爷的情分;自己也心甘情愿;并不以为苦。可是他奔波一路;回来后又日日守灵;身体本就有些虚弱;加上年前膝盖上旧伤;现下折腾一路下来;就要了命了。
他只觉得双腿僵直;如灌了铅丸似的沉重。
沈瑞经历过孙氏出殡之事;晓得“孝子”、“孝孙”的不好做;随骑在马上;与沈全一道随着郭氏的马车悠哉前行;可也分出心神盯着沈珏那边。
眼见他后背都已经湿透;走路也僵硬;不由生出几分担心。
从城门到西山墓地;还有不远的路程。旁人或许还能骑马、坐轿代步;送殡的孝子贤孙门手中都有执事;却需要步行。
宗房大老爷、二老爷身边都有健仆搀扶;小一辈的孩子们也安排了奶公、长随等人在旁;疲乏了累了就被抱到女眷那边去了。只有沈珏这样半大不小的;就要靠自己生熬。
沈瑞想了想;就勒住缰绳;往郭氏的马车旁凑了过去。
虽说已经是八月;初秋时节;可松江本就炎热;加上大中午的;太阳正烈
郭氏本就不放心沈瑞;眼见他过来;额头上汗津津的;忙道:“外头太热了;瑞哥渴不渴?要不要进马车来吃茶?”
不过是借口罢了;是怕沈瑞太晒;想要叫他上马车里歇歇。
沈全就在沈瑞旁边;见状不由翻了个白眼。
自己也是满脑门子汗;娘却只当没看见。自从孙氏故去;自己这小儿子的地位还真是一落千丈。
沈瑞低声道:“婶子;侄儿没事……只是担心珏哥那边……”
沈全听了;便眺望队伍前面;也看出沈珏身影的僵直;忙道:“娘;珏哥瞧着走路都不稳当了;怕是方才路祭时跪的狠了……”
郭氏虽关心沈瑞;可对沈珏也不是全然无感情。毕竟这几年除了不在京城那一年半;其他时候沈珏就是沈瑞的小尾巴;也常到五房。
有孝心是好事;为了孝心损伤身体;就是让逝者难安。
郭氏想了想;也不吩咐沈瑞;直接对沈全道:“三哥去请珏哥过来;就说我有事寻他……”
沈全欢快地应了;策马往沈珏那边去了。
郭氏看着沈瑞正在拭汗;便道:“瑞哥也车上来。”
沈瑞应了一声;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长福;上了马车。
车厢都是用竹子编的;轻便透风;倒是不觉得闷热。
马车一边的小几上;放了茶壶;里面装的是凉茶。
沈瑞吃了一盏;只觉得口齿生津;身上松快了不少。
想到沈鸿今日也来送殡;沈瑞道:“鸿大叔那边;应该到了福地那边了吧
沈鸿这一路敢的急;回松江后即便没有病倒;体力也不足。可他是为送族长太爷最后一程才回乡的;九十九步都走了;也没有最后不来相送的道理。
可要是随着送殡队伍;各种繁杂的丧仪下来;他的身子骨也熬不住;于是就取了巧;今早在宗房那边起灵后;沈琦就先送沈鸿出了城;直接去福地那边候着。
“应到了。”郭氏看了看外头天色;道:“只是这边才出了城;到了福地的事情还不少;今晚怕谁要来不及回城……”
沈瑞道:“听说琦二哥已经打发人去祭庄那边收拾房舍……”
郭氏点点头:“他倒是个仔细人;准备的好;要不然这些人也没法安置。只是那边人多乱糟糟的;一会儿大事完了你同珏哥两个就随婶子走;我们在西山也有祭庄……”
沈瑞自然是点头应了。
他是为奔丧回来的;族长太爷大事完了;就不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