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页)
用,然而,在嘴上却绝对讳言御用。所有已被御用的,未被御用的,想被御用的,都做出一副蔑视御用的清高神气来。这种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假撇清的表演,胡适先生拜见末帝,便是一则绝妙的小品题材。
唐代的上官仪,似乎不那么装假清高,因为在他那个时代,御用文人的名声,还未顶风臭四十里。从他的诗作题目看,如《奉和过旧宅应制》、《早春桂林殿应诏》、《奉和秋日即目应制》、《咏雪应诏》,颇以此为荣焉!好像这种被御用的情结,后来成为他们上官家的遗传基因,他的孙女上官婉儿也成了操这一行业的内廷写手。
肯定为草拟这封册立武氏为后的诏书,李治把上官仪找来。“爱卿是先帝的笔杆子,也是朕的笔杆子,这份诏书就拜托阁下了!”御用文人之高明,就在于他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你不用张嘴,他就能领会精神;你不用点明,他就能体贴上意;你不用吩咐他如何写,怎样写,他就明白他该说什么,该写什么。所以,当年梁效、石一歌之流,能捧上这碗饭吃,也非等闲之辈。现在好多勇敢者,一张嘴,就骂得人家狗血喷头,体无完肤,如果真把他放在这个角色位置上,也许 未必玩儿得转的。
上官仪的脑袋,立刻进入构思状态。
第一,你不能否定过去她是太宗女人的这段史实,又不能改变如今她是高宗的女人的这个存在;第二,既然事实不能回避,要怎样才能以正视听,既然历史不可改写,那么该如何乔装打扮呢?这份诏书真是好难做好难做的。
上官仪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大笔一挥,一字千金,把那个废物皇帝看傻了:
“朕昔在储贰,特荷先慈,常得侍从,弗离朝夕,宫壶之内,恒自饬躬,嫔嫱之间,未尝忤目。圣情鉴悉,每垂赏叹,遂以武氏赐朕,事同政君,可立为皇后。”
真不愧为大师啊!连高宗对他琢磨出如此奇思妙想,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照这个说法,父子聚麀的宫廷秽闻,成为慈爱恩渥的舐犊嘉话,既然李世民早就将武则天赏赐给他,也就不存在“蒸”,不存在“以下奸上”,不存在“二次使用”上的任何道德问题。而且,还找到历史上的先例,汉宣帝就曾把内宫的王政君,赐给太子,后来太子继位为汉元帝,王也顺理成章为皇后,有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呀!也难怪高宗要格外倚重他了。
于是,本是唐太宗的小妾,如今成了唐高宗的媳妇。历史就是这样,许多似是而非的东西,是经不住推敲的,许多解不开的谜,也是永远找不到答案的。所以鲁迅先生说过,“倘要完全的书,天下可读的书怕要绝无,倘要完全的人,天下配活的人也就有限”,是很有道理的。但是,我怎么也弄不明白,一个已经撵到感业寺为尼的女人,是用什么手段,把这个与她已是天地之隔的新科皇帝,牵线搭桥,拉到尼姑庵来,重叙旧情呢?
太宗崩后,恰逢“忌日,上诣寺进香,见之,武氏泣,上亦泣。”史传上的这两句话,看来似乎是一次无心中的巧遇。然而细想开去,殊为吊诡,为什么要到城南的感业寺进香,而不到大行皇帝暂厝的祖庙进香?就在安业坊,既有东南隅的济度女寺(即感业寺),还有西南隅的资善尼寺,为什么偏选此寺而不选彼寺?看来,李治这次进香安排,是按武则天的精心策划而进行的。
。 想看书来
武则天与“北门学士”(4)
那时,既不能发E…Mail,又不能发手机短信,武则天怎么能使旧情人得知她的想法呢?因此,历史上的很多模糊空间,千万不要那么较真,只好不怕有识者撇嘴耻笑,依靠想象来填补了。
如果没有在一旁的王皇后,武则天也许要在寺里青灯孤影,当一辈子尼姑了。但年青皇后看到老公和这个《思凡》的女主角,眉目传情的眼神,非但没有生气,相反,忽发奇想,却认为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契机。
因为高宗登基后,便敢公然地有宠于萧淑妃,而冷淡王皇后,使得她很郁闷。于是,识短见浅的她,想利用高宗与武则天的这段旧情,以制约这个萧淑妃,使其失宠于高宗。她自以为聪明,把她弄进宫里来,谁知却是一个很馊的主意。王皇后鬼鬼祟祟与已经削发的武则天咬耳朵,“阴令武氏长发,劝上内之后宫,欲以间淑妃之宠。”
“武氏巧慧,多权数,初入宫,卑辞屈体以事后;后爱之,数称其美于上。未几大幸,拜为昭仪,后及淑妃宠皆衰,更相与共谮之,上皆不纳。”这样,引狼入室的王皇后,为此付出沉重代价,从此,她和萧淑妃,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