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第1/3 页)
庾景逸负起手,故作为难道:“本宫怎好让妹妹为难。”
温宁忙道:“表哥放心,我不觉为难。”
只要能让姐姐不入宫,她什么都肯做。
庾景逸起了几分好奇之心,问:“做太子妃,可是多少人奢求不来的福份。妹妹怎敢保证,安清伯府的姑娘,真就不愿做太子妃?”
温宁对此颇有几分心得,自信道:“表哥有所不知,太子妃的身份固然尊贵,温家女却更愿无拘无束。”
很久以前,姐姐问过她:“倘若前朝太子萧云毓并未因救妹妹身死,妹妹可愿入宫做太子妃?”
她想了许久,答:“不愿。”
她生来尊贵,权势与地位,与生俱来,但凡轻易得到的东西,很难觉出珍贵。
她是在皇宫待过的人,其中人情冷暖,吃人不吐骨肉的脏事,她虽年幼却也没少见。就如她娘娘,助姨父登上龙椅,做了大商国的国母皇后,算是半个功臣。姨父固然尊她、重她,娘娘哪时哪刻真有过自由身。
母亲带她一走平城七年,娘娘年年来信,却始终未能踏足平城半步。
世上之物,总是这样,得到了一些东西,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姐姐是温府的姑娘,温家已是顶尖的豪门世家,不缺锦衣玉食,何必进宫见尽肮脏龌龊事。
庾景逸眉头一蹙:“妹妹也这样想?”
温宁颔首,认真道:“表哥,温府已是多少人高攀不起的门庭。温宁做过一次太子妃了,这样的殊荣温家再不敢多奢求。”
庾景逸想起她在及笄宴说过的话,眸色骤冷。
她未必真就心口如一,不愿做两朝太子妃是假,心向前朝太子才是真。
他舒眉一笑,道:“宁儿的心本宫知了,至于宁儿口中的那位姐姐,本宫会慎重考量。”
忽有一阵风来,卷起一片牡丹红花落在她高鬓。他伸手去捡她高鬓红花,一只纯金凤钗,斜斜插在她云鬓间金泽耀眼。
他手一顿。
她是郡主,不会不知这根凤钗代表什么。若真不愿,何必戴上母后赠她的凤钗?
温宁疑惑抬眸看他。
庾景逸捻起她鬓上红花给她看:“世人有传,唯有牡丹真国色。本宫倒感,满园牡丹倾国色,不及宁儿一笑,动人心。”
温宁忙后退一步,正色道:“表哥,日后莫要再言这样的话。”
她得娘娘所邀入住坤宁宫已是不妥。
虽是表兄妹,一个住中宫、一个住东宫,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在皇宫里住着。她那未婚夫为救她而死,朝廷仍有前朝大员。她一个前朝的太子妃,纵做了今朝的郡主,也要顾念亡夫的脸面。
那日梦中,他已然认不出她。
来日再会,他若想起她,问及她阳间喜乐,她欠他一条命,怎好不以他太子妃自居。
庾景逸眸色深沉,探究望入她眸底。
那眸,有严肃,有身为温府女的骄傲固执,烈性昭昭。
他闻:忠臣为国死。
前朝覆灭后,那些忠臣未见一人殉旧国,无不对他父皇高呼:万岁万万岁。
民间又言:烈女不嫁二夫。
然今时民风开放。
王侯之女不满夫婿者,也可休夫,来日照与新夫恩爱有加。
她乃当今郡主殿下,公主之尊,与那暴君之子不过一纸赐婚。
萧云毓死时,她方八岁。不过顶着一纸赐婚,勉强做过几年青梅竹马罢了。就因萧云毓救了她一命,她便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地认为前朝好?
他竟不知是该笑她傻,还是痴。
庾景逸沉默片刻,释然一笑。
她自然是天底下那个最特别的女子。
前朝暴君当道,温府尚且屹立不倒。今朝局势诡谲,暗潮涌动,父皇也要借平王之势。
平王仅她一女,看似被逼无奈,才将她送入宫来,其实更为等她一个表态。
她若与他日久生情。有父皇与平王在,天下人谁不言这是亲上加亲的大喜事。
她若不与他日久生情。平王未必真就在意一字异姓王的身份,仅靠温府多年经营,足矣拒绝这桩亲上加亲。
父皇仅他一子,太子位舍他其谁,可能不能坐稳龙椅,他还要借平王之势。
前朝暴君因何亡天下,他可不敢忘。所谓的亲情,说到底不过一场利益共存。
前朝暴君若不废后,何来父皇的龙椅,又何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