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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肯定,史家的历代传人都打开过这个匣子,都知道里面是空的,却仍旧保守着这个秘密。他们越是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就越是交代后面的传人不可以打开这个匣子。
史仪被赵书泰弄糊涂了,道,如此说来,我们史家是个荒唐家族!
赵书泰笑道,不知道!
建文帝跟我们史家开了几百年的玩笑?史仪觉得这真是匪夷所思,坐在那里没精打采,就像自己动摇了家族的根本。
赵书泰说,别多想了,空的就是空的。再怎么说,这空匣子也是个珍贵文物,很值钱的。
史仪明白了赵书泰的意思,忙摇头说不可以,不可以。
赵书泰脑子转得快,说我有个朋友,做文物生意的,紫禁城里的金鸾宝座他都仿制得出。我请他照原样仿制一个,把这个真的卖掉。
行吗?我总觉得这样不合适。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哄他于心不忍。史仪说。
赵书泰笑道,你就是只知道往一头想,转不了弯!你现在也知道了,这个铜匣子原本就是空的,我们造个假的来取代空的有什么不行呢?空的同假的本质上是一回事。再说了,你爸爸肯定也打开过这个匣子,他也是在哄你啊!
关键时候也许因为爱情,史仪答应按赵书泰说的办。
那天晚上,史仪抱着仿制如初的铜匣子紧张兮兮地回到家里,发现屋子里静得令人心慌。她先去了自己房间,把铜匣子藏好。刚出来,就见二哥来了。二哥说,我听见脚步声,知道是你回来了。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爸爸病得不行了,我又找不到你。
史仪知道二哥一定是去她科室找过她了。她也不多解释,只问,爸爸怎么样了?不等二哥答话,便往爸爸房间去。见全家人围在爸爸床前,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哥、大嫂、二嫂和两位侄辈一齐回头望她一眼,又转过脸去了。史仪凑上去,见爸爸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妈妈坐在床边,拿手绢揩着眼泪。史仪俯身下去,摸着爸爸的手。爸爸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想张嘴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史仪便跪下去,耳朵伏在爸爸嘴边。她听见爸爸隐约在问,匣子呢?
在,你放心,爸爸。史仪安慰道。
你……把它拿来……你叫他们走……铜匣子……
史仪站起来,说,爸爸要你们出去一下。
史仪是同大家一块出来的。出门大家就悄悄地问,爸爸说了些什么?史仪说,没说什么。他老人家有事要我办。
史仪回房间取出铜匣子,用布包着,回到爸爸房间。爸爸眼睛顿时睁开了,伸出双手。史仪将爸爸扶起来,斜靠在床头,再递过铜匣子,放在爸爸胸前。爸爸抚摸着铜匣子,手微微颤抖,眼睛里放着绿光。史仪心里一酸,眼泪便出来了。
忙完老人家的丧事,日子显得格外宁静。很快就是秋天了。夜里,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说话,说着说着就会说到爸爸。这时会听到爸爸房里传来凄切的二胡声,往往是《二泉映月》。轻寒的夜露似乎随着琴声哀婉地降临。史维、史纲便会重重地叹息,史仪和两位嫂子便会抹眼泪。这个秋天是在郭纯林的二胡声中渐渐深去的。
有天夜里,史仪从外面回来,快到家门口,又听见妈妈在房里拉《二泉映月》。琴声传到外面,叫寒风一吹,多了几分呜咽之感。
史仪进屋后,听得亦可在说,奶奶的女儿出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都不回来看看她妈妈?
大人们听懂了亦可的意思,却只是装糊涂,不说话。
日子看上去依然很宁静。可是私下里全家人都在关心那个铜匣子。史维、史纲已经知道铜匣子早不在史仪手上了,史仪也不知铜匣子到了谁的手里。后来,晚上听到爸爸房里传来琴声,一家人沉默的表情各不相同。大家心照不宣,猜测那个铜匣子已传到妈妈手里去了。可这不符合家族的规矩。但反过来一想,铜匣子既然可以传给史仪,当然也可以让妈妈承传了,就像历史上皇后可以垂帘听政。
史仪是偶然发现一家人都在寻找那个铜匣子的。那天她白天在家休息,晚上得去上夜班。她躺在床上睡不着,便起了床,往爸爸房里去。妈妈仍然是爸爸生前的习惯,上午出去走走。她不知自己想去干什么。一推门进去,发现大哥正在撅着屁股翻柜子。见妹妹进来了,史维慌忙地站了起来,脸窘得通红。史仪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想进来找那个铜匣子。
哥今天休息?史仪没事似地问。
对对,不不,回来取东西。史维说着就往外走。
史仪也出来了。从此以后,史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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