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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您且看看,这些银钱可够?”老头回过头,见桌上放著两块碎银,摸了摸胡子哈哈笑了起来:“小店的竹叶青,一向供不应求。就连王员外家要买,都需提前两日与我说得。不过念你一片孝心,来镇上一次也不容易,且在此处稍等片刻,我给你取去。”
陈九见老者离去,百无聊赖,拿起桌上的酒糟罐子,一股熟悉的酒酸味儿扑面而来。这时,老头手里捧著一个小酒坛子出来,在柜台上扯下一段麻绳在坛口上系好再递给他,说:“你小子有福,这坛子酒我藏了许久了,岂是那酸酒糟子可比的?”
他一听脸上一片茫然,心里念道:好酒孬酒,那人可辨得出来?!随即接过酒坛,对老头揖了一揖,说道:“多谢老丈了。”便离开了酒肆。
陈九出了黄岐镇的南门口,走上了西南方向的小路。他一手拎著药包、一手拎著酒坛行路,日头渐渐高了,不禁有些热了,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来。赶到日上三竿之时,前方出现一块界碑,上书“岐相山”三个大字,边上有一简陋的草亭,亭子後面有一口清泉。他上前放下物事,取了些泉水解渴,在草亭里坐下歇息,取出怀中的烧饼充饥。午时过後,他估摸著再不赶路天黑前就到不了家了,立马收拾了一下,进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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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十几里山路,陈九好不容易在日头还剩下一点余晖的时候,翻过了最後一个山坳。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大块平坦的空地上,约莫百十来户人家散落於此,唤作下岐村。此时村内炊烟嫋嫋,四处都是妇人们呼唤自家小儿回家吃晚饭的喊声。
陈九提著物事在乡间行走,不时让过几个疾奔而过的小孩,心里经不住有些略略发酸。他自幼时起与父亲搬迁至此处,相依为命,娘亲长得是什麽模样都记不太清了。小时候每次当他问起娘亲的事来,那人不是恶声恶气地说早死了,就是恶狠狠地盯著他猛看良久。但结果都是一样,那人必定是甩门而去,直至夜半三更才带著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回来。久而久之,他学会了把娘亲深深藏进心底,嘴上从此只字不提。
那人嗜酒,酒品却不雅,醉後不是拿些瓶瓶罐罐砸烂撒气,就是逮住年幼的陈九一顿好打。近年来更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经常连白天都喝得不省人事,有几次直接在村子里就撒起酒疯来,真是丢尽了颜面。
他心里,不是没有在怨恨那个人的。只是难得有一次,那人喝高了没有打他,却将他牢牢拥在怀里,脑袋埋在他幼小的肩窝里,呜咽地念道:“九儿、九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那时陈九有些微微愣住了,他下意识里觉得,那人嘴里的九儿并不是他。自己并没有兄弟姐妹,何来行九一说?但他仍然伸出两只幼细的臂膀,轻轻搂住那人,柔声说道:“九儿不走,九儿永远都留在阿爹身边。。。”
终於走到了位於村尾的家,如果这间破败矮小的茅草屋也能称之为家的话,还未等他进屋,就在门外听得一阵乒零乓啷的摔砸声。那人带著一贯的醉腔,放开嗓子骂道:“小。。。小王八蛋!小畜生!你这只小杂种!~死到哪里去啦?~~酒,酒呢?给我拿酒来。。。”
陈九闻声不由得苦笑,对,这些个,才是那人对他平时的称呼。当年那声“九儿”,如今虚幻缥缈地有如幻听。他有时候真怀疑,那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是不是只是自己的臆想,就像他始终在怀疑,那人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爹一样。若是亲生,这世上,又怎会有父亲骂自己儿子是杂种的呢?!
可他记得铭心刻骨的是,幼年跟著那人颠沛流离之时,那人就算再累,也都一直抱著他没让他走过一步;就算再饿,也会把最後一块干粮省给他吃没让他少过一顿。最初定居在这下岐村的几年里,日子甚至算得上是平和幸福的。那人在农闲之时,兴致好的时候,还会教他念书识字。他在长身体的时候,那人不顾自己是笨手笨脚的大男人一个,愣是亲手包办缝制了他所有的衣物。
他陈九不是不记恩情的人,管那人是不是他亲爹,既然说过不离不弃,就一定会为那人养老送终,不管因此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推开那扇有些漏风的破旧木门,一只酒罐迎面袭来,急忙侧身闪过,屋外响起“!当”的破碎声。那人正捡起另一只,仰面往嘴里倾倒,似有一滴酒水滴落在他口中,当下竟抱著那只酒罐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好酒,好酒啊~~”
陈九急忙放下手中的药包,双手捧著酒坛上前道:“阿爹,你且先将那空罐放下,这里有酒。”那人醉眼迷离地看向他,随手将空罐子向後一扔,立马抄过酒坛、拍去泥封,歪斜地倒在榻上,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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