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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的沉默和平静。凤子翔站在大濠的东岸,他在心里深深自责,他在村里已当了三年支部书记,三年之间建起了砖厂、榨油厂、豆腐坊,他对〃以粮为纲,全面发展〃的理解深刻到位。而今,这一切都化为泡影,集体经济一夜之间被分干抢净。凤子翔心潮起伏,他精神上的痛苦别人是无法理解的。走进公社大院,恰好孙书记屋里亮着灯光,他径直推门进去。
孙春旺正在灯下看文件,抬头见是凤子翔,客气地倒水让座,又拿出一盒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枝递给凤子翔,问:〃子翔啊,我正想找你聊聊,你看看社员群众的积极性多高,几天时间就把中央精神落实了,县委非常满意,这样咱们全县二百多个村庄的地都分下去了。〃凤子翔把烟点着,他望着孙书记说:〃孙书记,我正是为这事来的。至于把这地分了是对是错,我保留意见。我找你是为那年咱们公社建磷肥厂、农业机械厂、卫生院时占了我们队那三十八亩地的事。这地一分到户里,一个人平均只有六分地,现在不少社员找我,今天早上凤子魁不是已找公社了吗?他们要求归还公社占去的那三十八亩地。磷肥厂、农机厂都解散一年多了,厂也空了,地也荒了,孙书记,我看还是把那地退给我们队吧。〃孙春旺听完,脸色显得不那么好看了:〃凤子翔啊凤子翔,你也认为这地是你们队里的?〃凤子翔说:〃是啊,当初那地不是公社买了呀,是租,这有合同呀!公社还答应每年补偿四吨磷肥,这地可不是咱公社的。〃孙春旺明显地不高兴:〃今天吃早饭时,凤子魁来我已给他讲清了,生产队里的地是大队的,大队里的地是公社的,公社里的地是县里的,总之都是国家的,都是中央的。〃凤子翔说:〃孙书记,这样说恐怕不妥吧?咱们国家的土地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政策呀,况且还在搞分地承包……〃孙春旺火了:〃凤子翔,你也是来和我讲理论、论政策来了?我当了十一年的公社革委会主任、公社书记了,一直做农村基层工作,我连这些都不懂?〃凤子翔谦和地说:〃孙书记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你不懂土地政策,那磷肥厂、农机厂散了,地撂荒了。我们队人多地少,还是把地还给我们,让社员种上吧。〃孙春旺说:〃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当初占你们队的地是李副县长搞的,你们找他好了,我管不了。〃说到这个份上没有再往下谈的余地了,凤子翔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告辞走出公社大院。第二天一大早,凤子翔叫上凤子魁,两人骑上自行车,不到八点就赶到县城,在县政府门口等到了副县长李吉庆。李吉庆非常热情地把他二人领到办公室,让服务员泡茶端水,当他问明来意,他的话和公社书记孙春旺如出一辙:地是国家的,公社磷肥厂、农机厂占用的那三十八亩地归公社所有。
凤子翔和凤子魁窝了一肚子气回到村里,他们二人又找出那些法律之类的书,对照着那份合同看了一遍又一遍,觉得公社书记孙春旺和副县长李吉庆说得毫无道理。急性子的凤子魁又跑到临近的行原县找了个律师,律师看完那份合同说保证能把官司打赢,但要收代理费和给法官们的请客费。凤子魁又返回村里跑东家找西家,按人头一人分摊了五元钱。一个人五元钱可不是个小数,不少人家根本拿不出,为了赌这口气,争这个理,大部分人家把猪坑里的猪卖了,才凑够那代理费和给法官们的请客钱,一纸诉状把公社列为被告,送上了法庭。
凤凰蛋 第五章(7)
当初马胜有承包村榨油厂、砖厂的初衷完全是和凤子翔〃较劲〃。你凤子翔是党支部书记,是一村之主,这集体的地和所有的物,包括村办企业该分的分,该承包的包,权力发生了根本变化,一切都变成了利益关系。马胜有感到一生中机会再一次的降临,我马胜有承包了村两个最大的企业,只要我履行承包合同,如数交够承包费,那几百人的两个企业就是我说了算。我就是老板,我就是经理,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二十年不变,榨油厂和砖厂每年分别交大队承包费五千元和一万元,若一方违约,赔偿对方违约金三十倍。在马胜有承包了两个厂子不足四十天里,他表现出极大的管理才能,他的两个厂子蒸蒸日上,他的祖祖辈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父亲在村里是个种庄稼的好手,后来当了生产队长,要不是那年饿得偷了生产队的种子,还算是个安分守己的百姓。可不知道遗传基因在哪里出了点毛病,马胜有打小就不安分,村里人常常发现他坐在百亩大濠岸边,远远地望着凤凰街村传说中凤凰屁股下蛋的地方发呆。
少年的马胜有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七八岁时就成了一伙孩子的〃头〃,上树偷桃,下地摸瓜,初中毕业回村后,农活、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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