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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呀,我知道你想的啥,这世道变了,生气上火不顶事。四天时间咱凤凰街村翻了个底朝天,比土改那时闹得还快。眼下就是这个形势,以后老百姓就靠种那分到手里的地过日子,我找你就是为这事。前几年公社白白占了咱三十八亩地呀,当时咱八队的社员都不同意,马胜有任村革委会主任,和原来公社革委会主任李吉庆,还把成立叔抓去蹲了半月监狱啊!还说我搞封建迷信撤了我生产队长的职,其实都是为了占咱那地。后来他们也觉得理亏,觉得这地说占就白白占了,公社和咱们八队立了一份合同,每年给咱们队补助四吨磷肥。〃凤子魁说完从衣袋里拿出那份合同递给凤子翔。凤子翔看了个仔细,说:〃按照合同,公社应该退给咱那三十八亩地。磷肥厂、农业机械厂去年就散了,补助四吨磷肥的承诺也已经两年没有兑现了。〃凤子翔娘说:〃这地可是老百姓的根,咱可是凭地吃饭啊!人口越来越多,就说咱家吧,三口人分了一亩八分地,杨菊很快就要生了,这添人可添不了地啊。子魁说的对,咱要找乡里把地要回来。〃凤子魁说:〃那我去公社找找,看看人家说啥,回来我再给你说。〃凤子翔说:〃那也行,试试吧。这事恐怕找一般公社干部不行,这么大的事,原来的公社主任李吉庆升任了副县长,现在的公社书记孙春旺管这事吗?〃凤子魁说,我找找他,看看他说啥。
凤子魁手里拿着那份合同进了公社大院。早晨的太阳就在这瞬间从东边射出红红的光彩,这光彩照在公社大院正在吃饭的干部们身上,他们抬头看看凤子魁,没谁想搭理他。做饭的师傅就是凤凰街村的,他看见凤子魁便说:〃子魁,你来公社有事?〃凤子魁唯诺着说:〃我是来找地的。〃靠凤子魁较近的几个公社干部都哈哈大笑:〃你脑子里有问题吧,你到公社找的啥地?〃凤子魁像被一块黑布蒙住了眼,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做饭的师傅在背后捅了他一下,说:〃公社哪有什么地呀?〃凤子魁把手里的合同晃了晃说:〃那年公社建磷肥厂、农机厂、卫生院占了俺们八队三十八亩地,现在这两个厂子都散了,原来公社答应每年给俺们四吨磷肥也两年没给了,俺找来是说,那厂子闲着也是闲着,院子里的草长得一人深,都荒了,把这地退给俺们。〃公社干部们这次听明白了,孙春旺书记放下饭碗,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说:〃那地闲是闲着,可这地是公社的,不是你八队的呀!你要的是什么地呀!〃凤子魁一下子想不起说什么了,一着急,更说不出话来。一个农村百姓进公社大院,被几十个公社干部围住,这种场面让凤子魁慌了神,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公社干部们看着凤子魁傻呆呆的样子,都哈哈笑了起来。
凤子魁觉得像做梦一样,如武大郎攀杠子……不知在云里还是雾里。那个本村师傅又捅了他一下:〃回去吧,子魁。〃凤子魁一下子清醒过来,我这手里不是有合同吗,怎么说这地就是公社的呢?他觉得身上有了几分勇气,说:〃孙书记,这是那年公社给我们订的合同,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那地可不是你公社买了,而是你公社租的,上边写着每年给四吨磷肥,这地怎么说就是公社的呢?〃孙春旺一听火了:〃别说你们八队那三十八亩地是公社的,各村的地都是公社的,全县的地都是县委的,全中国的地都是中央的,凤子魁,我说得对吧?〃凤子魁初中毕业,也读过一些五花八门诸如宪法之类的书,他觉得孙书记说得不对,可一个农民哪敢说公社书记不对。他绕了一个弯说:〃孙书记,我觉得你说的是个大理,具体到我们那三十八亩地上这就不在理了……〃还没等凤子魁说完,孙春旺已满脸怒气,指着凤子魁的鼻子:〃噢,你跑到公社来给我论理来了?真是笑话,要论理你还得等下辈子上上大学。现在论理你还差得远,出去,出去!〃孙春旺一挥手,几名公社干部把凤子魁连推带搡地轰出了公社大院。
凤凰蛋 第五章(6)
凤子魁从公社回来到了凤子翔家,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凤子翔听后觉得孙书记说的不在理,他把那张合同又详细看了一遍,安慰凤子魁说:〃这事你先别急,晚上我去找孙书记。〃凤子翔详细向他母亲问了那年占用那三十八亩地和抓凤成立的过程,作为一名部队培养出的党员干部,他感到深深悲哀,我们有些干部怎能如此对待一名持不同意见的老百姓呢。吃过晚饭,凤子翔下决心去找孙书记谈谈,这不仅仅是他们八队的地,别说这三十八亩地和他有着利益关系,就是其他生产队发生类似的情况,他也要去,这是一名村干部的责任。百亩大濠里的水坦坦荡荡,清清淡淡,一如往日地掀起阵阵涟漪,像一个阅历很深不动声色的哲人,对尘世的一切都保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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