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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晴听罢,强忍了缩脖子的冲动,试探着问道:“陛下是说平乐的千落和娇娘。”
“嗯”君天熙有些气闷,“‘此曲只应天上有’和‘胡旋一舞九州倾’,好大的名声,朕也想见识见识。”
听得君天熙不自觉中浅浅加重的语气,尤其“此曲只应天上有”一句细细听来,更似夹了丝咬牙切齿的味道,慕晴暗自吐舌。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是状元楼文会时世孙爷溢美千落的言辞,奴婢可记得分明。陛下,玉安平乐的花魁名妓没少出过,以往怎么没见您感兴趣呢?
想到前两日的事慕晴又颇觉好笑。这些日子“翼王世孙凤来起鸾左右逢源”的段子旁人不知,她可是知道陛下暗中因此冷意十足的。那天世孙爷进宫请安时她也在场,陛下摆足了皇帝皇姑的架子,旁敲侧击着想要世孙爷小小年纪少于妓家来往,却被世孙爷灵睿的看破了。“我们只是朋友”“谣言止于智者”“随它去”,世孙爷几句打发了陛下不说,临到了,竟还盛赞了她们的才艺品行,要陛下不要因为她们的出生瞧不起她们。
想到这,慕晴又有些忧虑。世孙爷谈及千落娇娘时言语虽多有欣赏之意,但眼神清明,“朋友相交”的话必是不虚的。我都能看出来的事,陛下又如何看不出来?陛下若非当局者迷,那必是在意得深了,才会明知不可能,却容不得谣言带来的半粒沙子吧。得知福王爷让宫女有了身孕,陛下毫无反应,到了世孙爷这,却···唉!陛下,世孙爷怎么都顶着您皇侄的名分。翼王府借着皇族身份才迅速插入大华军中的,说来也是您最直接的军中力量。尤其陛下心念北伐雪耻,如此,这份关系便更动不得了,否则,无异于自断其臂。此番看来,中秋夜宴,您是要将世孙爷以您皇侄儿的身份介绍给皇室宗亲的。只如此,陛下对世孙爷用心至此,又当何去何从呢?
“陛下,此举有违定制,只怕···”
“不过是家族夜宴召妓助兴,寻常公卿人家都可使得,天家便不成吗?”不待慕晴说完,君天熙便已摆手,冷声道:“无妨,若是这等小事御史台都要嚼舌根··哼哼!”
“是。只是陛下···”
见得慕晴面上为难,君天熙径直问道:“只是什么?你不是查过她们的背景没问题吗?”
“她们的背景确实没有查出问题,只是娇娘她··她是罪官家眷。”
“此事如何不报?”君天熙拧眉。
慕晴跪地,“奴婢以为此事不重要,自作主张了,请陛下恕罪。”
君天熙也不道“平身”,慕晴在她手下太过得用,不管什么理由,自作主张的风气万不可长。“什么案子?”罪及家属的案子,必是不小,多少该是知道的。
慕晴心下一叹,没想过陛下会再度问起,此事她实是不愿意对陛下提及的,可此番情境,让她不得不叩首道:“回陛下,楚州案。”
“楚州案?”君天熙语中略有惊疑,面色更是有些怔忪。良久她才摆手道:“慕晴,起来吧。”难怪你不愿回禀。
“楚州案连坐的家眷,十九年大赦时便该免了罪责的,她如何还在风尘?”
“谢陛下”慕晴起身,老实道:“十九年大皇子出生,她的确得了大赦,可她的舞蹈天赋得了剑舞大家赫连彩的赏识,一直随她学艺。两年前她迫于生计开始在各地登台献艺,声名渐起。后来得了卢思‘胡旋一舞九州倾’的赞誉,舞蹈名动天下,甚至隐隐超过了已故的赫连大家。四月间,她在北疆献舞被当地兵头逼娶,许是受了此事刺激想寻个安稳,这才于五月入京并且加入起鸾楼。”略一犹豫,慕晴继续道:“她端午日才入京,与世孙爷确系偶遇。”
“原是官家小姐,此番经历确是坎坷。”君天熙声音中竟似有丝叹息,也不知是何缘故。“没有问题,便让她来献艺吧,与那千落一道。慕晴,朕这无事了,你去安排吧。”
“是”
慕晴出殿行得不远便见卓明引着礼部尚书郭英往延英殿而来,依着时间来推算,她估摸着是科考阅卷完毕来恭请圣裁了。当下她也不多问,只对郭英见礼之后与卓明简单寒暄两句,便自去办差了。
慕晴回得延英殿时,殿内又只余了大华朝的女皇陛下独自对案沉吟,想来郭英已经告退了。
“慕晴,你回来得正好,你来看看,董骧这个名字似是有点耳熟,朕一时想不起来了,你可记得?”
大华宫的女总管平日也颇有点日理万机,听了君天熙的问询,又见了她指下所点的名字,偏头一想才道:“回陛下,赣州董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