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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面目,凡其所经过州县的知府县尹都在深挖腰包竭力供应之外,至少还要再送他千八百两的,累累的金珠宝物足有数十车,引得绿林中人个个垂涎三尺,但怀安每到一处,地方官总是派兵护送,此县接彼县,宵小们没有空隙可乘,只好望洋兴叹。
谁知到了临清,却不见县尹派人来接,而邻县护送的兵士见已出了自己的县界,照例辞了回去。怀安在临清县走了半晌,鬼也没有半个来接的,怀安不觉大怒,痛骂知县生了瘟病因而导致聋了耳朵瞎了眼,正要赶去临清县署狐假虎威地发作一会,遥遥远远就见两个敝衣破履乞丐一般的人从大路上走来,到了跟前,当中的一个面色白皙略有微须的人向怀安拱了拱手道:“得知公公驾临,特来迎接。”
怀安不觉呆了,半晌才高声喝道:“你这厮穷形极相,也配做父母官吗?”那人正色说:“为吏只要廉洁爱民,岂在相貌的好坏?”怀安被他一句话塞住,怔了好半天,才又喝问道:“你既是本处的父母官,为什么装得这般穷乏,连做官的威仪都没了。你自己看看,像个什么样子?”
那人笑道:“本县连年灾荒,百姓贫苦得不得了,知县为百姓父母,理应与百姓同甘共苦,况且卑职的生性,不仅不愿剥削小民,而且还拿自己官俸去救济小民,你说怎么能不穷呢?!”怀安拿他没法想,只好问:“你叫什么名儿?”那人应道:“卑职就是海瑞。”
怀安猛然记起一路上听人说,这可是个清廉的强项县令。怀安看样子,知道是敲不出什么油水的了,于是垂头丧气地和邵元节两人一同跳下马来,跟着知县海瑞到了馆驿,但见驿中也没有驿卒,只有一个老妇和一个少女在那里当差。怀安诧异地问海瑞为什么不用男仆?海瑞笑道:“那些仆人嫌这里再穷不过,做不几天就自己逃走了。卑职不得已,只得令老妻和小女暂来此处侍候公公。”
怀安暗惊原来在这里当差的竟是知县的太太和小姐,及至走进馆驿里面,见一张破桌,四五只有底没背的竹椅儿,两张半新不旧的卧榻,榻上各置着一床粗布被子,怀安看得一味地摇头。
过了一会儿,海知县亲自供上黄虀淡饭的午餐,怀安穿绮罗食酒肉,这样的粗茶淡饭哪里能够下咽,邵元节倒是勉强吃了一些。当然晚饭也不例外,且海知县又亲自掌上一盏半明不灭的气死风油灯来。
第四章 惨酷的明宫(3)
怀安在破窑似的馆驿里面住了一夜,听寒风飒飒,村外的犬吠狺狺,野树上的鸮声恶恶,又睡在这粗布被上,不盖还冷,盖了实在粗硬难受。穷奢极欲的怀安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容易听得远远的鸡声三唱,怀安好似坐了一夜的牢,巴不得天色早明,忙忙地闻鸡起身,胡乱梳洗好了,和邵元节两人带了从人,匆匆地赶往别处去。
■ 圣眷本无常
怀安刚出得临邑境,走不上半里多路,忽然一声呐喊起,十九条大汉驰马飞来,不问皂白,抢了怀安的金银珠宝就走。下人们上去争夺,被一个大汉挺刀搠翻了三四个,余下的就不敢上前了。
怀安性命要紧,空身狂奔了一程,邵元节也追上来,可是他辛辛苦索诈来的金银珠宝一样也没了,怀安这时比宿在临清的破驿里还要恼火,只得兼程赶往邻县,前去报失。
那个知县虽然竭力查缉,却毫无影踪。怀安限定一个月内破案,可倒霉了办事的差役,个个的两腿都快让板子打烂了。怀安等得不耐烦了,只好择日起程。这个知县为了能多少巴结怀安点,无如捉不到强盗也是没奈何的事,就拼拼凑凑地送了他三千两。这在那个知县已是挣出一身大汗,怀安却连正眼都不觑一觑。
怀安至此把海瑞算是恨得牙根都痒痒,因为都是海瑞不派从人护送,以致他多日的收罗亡于一旦。接下来的一路上,怀安搜刮剥削兼施,手段愈弄愈凶,务必要把失去的金银珠宝弄回来。果然到京时,他如愿地满载了。
就这样,怀安去请邵元节,足足用了一年半,才把邵元节这个让大明走向更败落的妖人请到了。
世宗马上就设醮宫中以求皇嗣,文武大臣逐日排班进香。世宗也亲自到坛前,虔诚行礼。主坛###师邵元节在加号致一真人的同时又得赏金箓醮事,给玉金银象印各一枚,秩视二品,并封邵元节的师傅元泰为真人,敕在都城建真人府。糜费巨万,用了两年时间才建成了这座真人府,然后世宗御赠良田三十顷供府中食用,遣缇骑四十人充作府中扫除的役使,真个是敬礼有加,尊荣备至。
邵真人如此这般地登坛主持,朝诵经,夕持咒,差不多有一两年。大臣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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