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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缎行老板娘迪里娜!热依姆要举办婚礼的消息,伊玛木就是从迪里娜那儿得到的。
也就是那天,伊玛木从哈尔泰那里接受了寻访钦犯的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吕西坤在他回到住所后不久就奉命将李翠莲“接到”了都统府住,而且在那里,他又见到了一个极为神秘的人物——迪里娜。
博罗尼都的一天(1)
有些人天生和意外连在一起,迪里娜就是这样的人。
伊玛木回到哈密的时候,博罗尼都和卓与霍集占和卓又重新出现在那拉提小镇。
这天,大小和卓兄弟俩都穿着白色的维族男衫,戴着阿拉伯式白帽。他们用一只羊换了两袋麦种扛在肩上,从一条小巷子里钻出来。拐上大街,没走几步,几个骑着大马的官差就冲过来了,哗一声,几把铮亮的钢刀,将这兄弟俩团团围住。
“你就是杀死格木萨尔管事的回子吗?”一个满脸横肉的官差在马背上用刀尖指着霍集占大声质问道。
霍集占抬头看着四周围的官差,慌张地转着圈,额上滚动着大颗大颗的汗滴。
“带走!”那头目模样的官差皱着眉头喝道:“到大堂上去说吧!”早有几个官差跳下马,把霍集占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博罗尼都并不死心,还要跟在后面解释什么,被一个官差揪住胸衣狠狠一耸,摔一个趔趄。
博罗尼都眼睁睁地看着霍集占被准噶尔的官差带走了。
喧嚣声远去了,看热闹的本地人慢慢散开了。博罗尼都独自驮着两袋麦种,沿着天山脚下的蜿蜒小道,在夕阳中往他的住处走去。渐渐地,太阳落山了,天地间变得灰暗起来,不远处闪烁的几盏灯火,鬼眼似的稀稀拉拉,那便是被这个叶尔羌和卓管着的三十几户维吾尔人的村落。博罗尼都抬头望了一眼,浑身涌出丝丝温暖。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将麦子扔到路边的土坎子上,深深喘口气。这时,他听到一阵烈马的响鼻,那是他所熟悉的声音。他警觉地朝四周张望,便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在轻薄的暮色中,隐约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身边有匹高大的白马,马在焦躁地等待着它的骑手。博罗尼都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雪山飞狐”!
博罗尼都静静地注视着那边的人、那边的马,有种冲动在折磨着这个男人。他将手指插进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
“雪山飞狐”闻哨而动,仰天嘶鸣了一声,立刻轻点着四蹄,朝它的主人亲昵地走来。
博罗尼都抱着“雪山飞狐”温湿的头颅,用自己满是胡茬的脸与它尽情地厮摩了一会儿,便将麦袋架到马鞍上。他牵着马慢慢走到不远处的女人身旁,停下了脚步,期待地盯着女人的背影。
女人扎了块深色的头巾,脚上蹬着马靴,紧身猎装,干练而生动。她端坐在路边的土坎子上,背朝着男人,沉默着。
很多年以后,博罗尼都回想到迪里娜,仍记得那个始终沉默的背影。那个美丽的精灵啊,在投给他一个注视后就那样走了,留给他谜一样的背影。
霍集占的被抓和她有没有关联,她又是怎样找到他们的住处的?她对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如果没有霍集占的那一刀,事情的结果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这些问题,博罗尼都不但现在想不明白,直到他死的那一刻,它们在他心里依然只是些问号。
博罗尼都怅然良久,牵着他的“雪山飞狐”回到自己的小屋跟前。那是一间泥抹的平顶土屋,斑驳的墙壁上,除了门,还有一个壁龛模样的小窗户。
“大狼”汪汪地叫着,窜过矮坎来迎接主人。它讨好地摇动着硕大的尾巴,用湿润的鼻子和舌头在主人手上肉麻地嗅着、舔着,嘴里发出哼哼叽叽的低吼声。博罗尼都心头温暖地一酸,忽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在博罗尼都汗流浃背地拖着两袋麦种,推开这扇破烂不堪的木门时,您无法想像日后他对达吾提的祖先鄂对一家的那份凶残。历史啊,总是喜欢将一个人不同的面貌对比起来让人们欣赏。
博罗尼都在黑暗中静静地吸了一会儿烟,便从炕上摸索出火镰,打着纸煤儿,又将纸煤儿吹出火苗,点亮墙上满是油污的小灯。
灯光映照下,这个维族男人益发显出了苍老的模样,满脸的胡茬配着深陷的双眼,透出一种特有的民族气息。他用瓢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又从门后的馕坑里摸出一个硕大的家常馕,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很有节制地咬了一口。正嚼着,门口忽又响起“大狼”狂叫的声音。他警惕地竖起耳朵,听了听,也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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