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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来找人?找鬼还比较容易。”
“让我下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祝和畅从上而下瞪住她,一眼就看穿她,一双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不经意地流露出他的意图。
“既然知道,就让我下来。”悦眉亦是跟他四目相对。
今夜他们到底是瞪了多少次、又瞪了多久了?祝和畅还在跟她大眼瞪小眼,突然觉得啼笑皆非。可惜呀可惜,她那双眼睛还满漂亮的,眼珠子那么黑,睫毛那么长,眨起来像一把扇子扇呀扇地,却只拿来瞪人?
扇子已将她的心火扇得更旺,大火窜烧,无法可挡,除非他使出叔儿当年的绝招,否则绝对阻止不了她。
他终于轻轻地将她放下地,直到她扶住门墙,这才放手。
“唉,你小心些。”他不觉轻叹一声,也不知是要她小心站好,还是小心定好接下来的路。
“耿姑娘,你还好吧?”吴文彩一跳下马车,登登几步就赶到大门边,神情担忧得好像天快塌下来似地。“我一听到祝九爷全力营救你出来,就赶快过来看你了。唉!那个董江山真不是东西,他的女婿也好不到哪里去,怎能随便买通知府就关了人呢,实在太可恶了。”
“吴老爷,谢谢关心。”悦眉淡淡地道。
“没事就好。耿姑娘你得多多休息,我给你带来一盒人参……”
“吴老爷带人参给我,还是希望我过去你的染坊吧?”
“嗳,这以后再谈,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耿姑娘要保重身子。”
“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啊?”吴文彩眼睛发亮,扯开了嘴角笑道:“屋子早就给你备好了,就看耿姑娘啥时休养够了,我再派车来接你。”
“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悦眉!”祝婶惊讶地扯住她的袖子。“你身子很虚,先休养个几天,这件事慢慢再想。”
“不用想了,婶儿。我很明白我该去哪里。”悦眉垂下了眼,轻轻将祝婶的手拿开,冷漠的动作却带着微哽的声音。“婶儿,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悦眉它日有了能力,一定会回来报答你和叔儿。”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瞧你这手冷得像什么似地,还是先进来……”祝婶担忧地道。
“脚长在她身上,她想去哪里就让她去。”祝和畅冷冷地道。
“婶儿,我不冷。”悦眉不自觉地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袍子,谁也不看,只是低头迈出脚步。“祝九爷,叔儿,婶儿,我走了。”
“祝九爷,感谢你的鼎力帮忙。”吴文彩不忘做个大人情,拱手笑道:“明日我就着家人送来一份厚礼,以答谢九爷对耿姑娘的费心。”
呵!俨然就是一副人家主子的嘴脸。祝和畅假惺惺地推辞道:“不敢当。是我家叔儿婶儿着急,我不想让老人家担心罢了。”
悦眉正由车夫搀扶,准备爬上马车,一听此言,身子略僵了僵,但她没有回头,只是再将袍子拉紧了些,掀起车帘子就坐了进去。
祝和畅眼睁睁看着她上了人家的马车,扬长而去:在这京城的黑夜里,车轮辘辘,马蹄踏踏,声声刺耳,仿佛回响着嘲弄笑声。
好了,他费尽心机、拉尽脸皮、辗转求官救出来的人,走了……
他为谁辛苦为谁忙啊!本来就不关己事,硬是趟了浑水,弄得一身泥巴,人家还不领情,甚至没道一声谢呢。
留不住就留不住,算他做了一件功德暝。至于她想怎样,那是她的事,她会不会因此变成一个冷血复仇的女魔头,也不关他的事。
“九爷,你怎么不留住悦眉呀。”祝添祝婶齐声抱怨。
“我不当九爷了,以后叫我傻爷。”他头也不回,拂袖进门。
“傻爷?”祝福安顿好马匹跑了回来,还摸不清怎么一回事。
“叫什么叫……还真叫!”祝和畅猛地回头,双目圆瞪,恼得捋了袖子,一只拳头就伸了出来。“爷儿我——”
“傻爷,我帮你揍。”祝添近水楼台,先敲儿子一记。
连叔儿也叫他傻爷,祝和畅只觉自己果真是天下第一大笨蛋了。
“唔……啊!”不能骂叔儿,只好一路揪着头发进门去了。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习惯叫九爷了,改叫什么傻爷!我可不想改口了。”祝婶将丈夫儿子赶进了门,一边掩起大门,一边还是担忧地望向已经下见马车踪影的街道,长长一叹。“九爷这孩子呀,我是不再担心他了,可悦眉她……唉,真像是当